我思索了很久,但目前已知的信息实在太少,我对视频里这个虚影一点影响都没有。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视频里的小男孩如鬼魂一样出现又消失不见,如果我见过的话,那岂不是说我自己见过鬼? 可留在手稿上的提示却如一根针一样地扎在我的心里,怎么也拔不出来,让我感到忐忑不安。从这个提示的语气来看,很明显留下这行字的人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情,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一个比你还了解你的人,深藏在黑暗之中,还分不清是敌是友,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蒙上眼睛的羊羔,连看清楚自己处境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在处理赵老师后事的时候,我对于三星堆和青铜神树符号密码的兴趣就已经消散地差不多了,或者说其实我更感兴趣的是跟赵老师一起做研究,现在他一死,我也不打算跟这些毫无意义的符号死磕。 五千年前的事情,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对现代社会产生不了任何影响,我也不需要发表学术研究去提高在考古圈的地位,什么浩劫什么鬼魂,让官方的人自己琢磨得了。 但就因为这个提示,我现在有些动摇了,我觉得青铜神树符号的解读还是得继续,一是要搞清楚赵老师为什么会自杀,他到底解读到了什么,二也是为了搞清楚,留下提示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将赵老师的东西整理好,带上那份手稿回到了之前的住所准备继续研究。不过有了之前的疑虑,我学着改变思路,不再闷头研究,而是去打听赵老师那边的事情。 我问了赵老师原本研究所里的很多人,他们都参与三星堆一线挖掘,不少人亲眼见证了小男孩的出现,还是没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只知道在那件事情以后,赵老师就很少来研究所了。 我想实地查看青铜神树的情况,但那些东西因为特殊情况,已经被转移到首都,研究所也接触不到,赵老师所给的资料就是我现在能掌握的全部线索。 不过其中一个师兄告诉我,在中断直播事件后,小男孩的消息或多或少传出去了一点,外界的压力越来越大,加上这么长一段时间后三星堆没有其他反应,所以官方正在考虑重新开放直播。 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但从我的角度出发,我其实还是希望三星堆能有一些反应的,这样我能掌握的线索就更多,也更有利于解开谜团。 我还问了一圈赵老师周围的同事和其他学生,他们近期和赵老师都没有什么联系,甚至根本不知道赵老师在研究青铜神树上的符文。因为官方把这件事情压得死死的,所以我也不好再进一步多问什么,以免给赵老师抹黑。 经过这一轮调查,也没取得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只能把注意力放回到符号研究上来。 我又回到了原来的节奏,闷头研究青铜神树上的符文,却感觉有些无力。三星堆不同于其他古代遗迹,它的出现很突然,是目前已知的长江流域最早的人类文明,并且拥有成熟的青铜冶炼技术,但在历史上却一点只言片语都没有。 从目前成熟的中华人类文明衍变体系来看,人类的历史应该是从黄河流域开始的,三星堆的出现等于从源头开始就否定了这个说法,那之前的一切经验和假说都用不了,我必须像理解外星文字那样去理解这些符号。 晕头转向地研究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任何进展,我实在吃不消了,就打算把这些东西带回老家那边慢慢研究,毕竟这个东西不是一两天就能出结果的,而且赵老师去世后,我再留在上海也没什么意义。 我订好机票,把需要的东西全部收拾好,然后准备去外面打包点吃的回来,打算吃完后睡上一觉,养足精神。 吃上饭的时候大概已经晚上九点了,我吃得正香,突然整间屋子一黑,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我连忙点开手机的手电筒,准备去窗外看看是不是整个小区都停电了,但刚走没两步,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我心想应该是跳闸,但再坐回位置的上的时候,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从心里缓缓冒了出来,我总感觉……这屋子里还有别人。 我不懂怎么描述,我之所以被赵老师看中,是因为他很欣赏我这种野路子的研究方法,说白了就是没有理论支撑地瞎猜瞎蒙,但我大多数时候都能蒙中,让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靠的其实是我的直觉。 有时候研究课题遇到了难点,赵老师就会叫我过去猜一猜,其他教授和同学都不屑这种方法,但赵老师却乐此不疲,用我猜的结果去反证,就算不是百分百准确,也能得到个近似靠谱的结果,只需再稍加修正即可。 直觉这种东西很虚无缥缈,但对我而言却真实存在,而且这种感觉在应验的时候非常强烈,我现在感觉额头太阳穴在猛跳,脑子里嗡嗡作响,浑身汗毛竖起,身体的反应直接战胜了脑中所有的科学。 我现在十分肯定,我的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但是最该死的是我看不见这个“人”,我的直觉第一次给我这么具体而强烈的感觉。 屋子里的灯都亮着,我坐的位置能看到屋子每个角落,但那个“人”却无影无形,又无声无息,可我的感觉告诉我,他就在那,在我的面前,在看着我,他不是漫无目的游荡的幽灵,而是具备思想的“人”。 我再也吃不下,紧张得甚至感觉有些反胃,手边只有一把剪刀有点杀伤力。我拿起剪刀当武器,全身戒备,我的脑海里对这个“人”的刻画越来越清晰,他就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着我,对被我察觉到这件事不以为然。 “你……是谁?”我试探性地开口,但身体的恐惧让我的声音都有些变形,我也不懂对方能不能听懂,等了十几秒都没有回应。 我的心已经堵到嗓子眼了,拿着剪刀的手有些颤抖,而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我的头发微微一动,直接把我吓了一跳,我顾不得其他,将手中的剪刀朝着沙发扔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大门,反手把门给关上,靠在门上连连喘气,心脏狂跳不止。 在经历赵老师自杀的噩梦后,我对这间屋子开着的窗都有莫名的反感,所以自己在这住的时候根本不会开窗,房间里不会有风才对,但刚才我明显感觉到头发被什么力量带了一下,那是屋子里的“人”给我的信息。 “你的感觉没错,我就在这儿。”类似这样的信息,充满挑衅与不屑。 他就是来找我的,而且就是故意来到我面前,让我发现他,让我知道有这么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注视我。 最重要的是,我在内心的恐惧之中还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那是这个“人”一并传递给我的感觉,他肯定不是只过来吓吓我而已,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但面对一个如鬼魂一样的东西,除了跑以外我没有任何选择。 我不懂他怎么进来的,也不懂他能不能穿过门出来,但我还没缓过神,一晃眼差点又被吓得半死,在楼道的昏暗角落,赵老师的老伴竟然蜷缩在那里! “阿姨?你不是跟女儿女婿去一起住了吗?”我十分震惊,赵老师女儿住的地方离这起码有五公里远,赵老师的老伴是怎么过来的,又怎么会在晚上一个人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