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说，趁着天色尚早，我和胖子急忙出发了。 从我们村子到城里，是没有直达车的，为了搭上车，我和胖子还需要走半个时辰的山路。 而想去南云市，我和胖子得先坐车去城里，随后在城里倒车去火车站，最后才能到目的地。 “叶子，你说我爹不会出事吧？”黎胖子一边走着路，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语气随意，但是眼神中的紧张却是瞒不住的。 “放心吧胖子，法坛炸了只能说明黎叔施法没弄过对面，不至于丢掉姓名。”我擦擦脸上的汗安慰道。 我和黎胖子带齐了装备，就算给黎叔帮不了什么忙，但是自保想来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我和胖子很快到了目的地，是一个十字路口，从这里有去城里的大巴车。 很快车就来了。 这大巴看起来已经十分破旧，一边跑一边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我都害怕这车会不会还没到县城就在半路上解体了。 上了车，我和黎胖子选了前面一个靠窗的地方。 虽然车少，但是实际上车上也没什么人。毕竟山高路远，也没有人没事就往城里跑。 “估计还有两天就能到了，到时候你别冲动，碰到什么事，咱们商量着来。”我提前跟胖子打好招呼。 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虽然黎胖子平时看起来有点玩世不恭的，但是这个人其实可孝顺着呢。 就怕到时候碰到什么事情他不理智，那可坏事了。 我和黎胖子做的是下午最后一趟车，估计到城里还有几个小时。 随着太阳落山，车窗外面的景色也逐渐暗了下去。 窗外影影绰绰的东西从车窗飞速地划过，只留下一道黑影。 “噗～” 司机一个刹车，车子吐着气慢慢停了下来，车门缓缓打开，一个一身黑色布衣，看起来有些风尘朴朴的男人走了上来。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太对劲，他低着头将脸藏在了整个帽檐之中…… 一上车，男人目光先是在车上扫了一圈，随后走到车位的一个角落，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怀里面不知道抱着一个什么东西。 这股感觉，让我对这个男人多了几分关注。 男人面色略显苍白，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面色阴翳 黎胖子见我不时地向后看，于是也注意到了这个男人。 也幸亏男人从上车起，就抱着盒子低着头坐着，不然谁被我们两个这么看恐怕都是一身的火气。 “哎？叶子，你有没有发现点不对劲啊？”胖子忽然出声问道。 不对劲儿？ 我还真没发现，顶多就是感觉男人给我的感觉不太舒服。 “没有啊，怎么了胖子？”我扭过头疑惑地问道。 “现在这个季节，不说是热。但是绝对也温度不低，这个男人衣服里面，好像还穿着毛衣。”胖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行了，没准人家生病了感觉冷呢？别瞎猜了。” 说罢，我收回了目光，开始闭目养神。 黎胖子自讨没趣，也缩起了头不再说话。 “这个人可能是精神有点毛病，跑车的很多司机都说见过他，他也没别的事，就整天在那里上车，然后一路坐到目的地，然后再自己走回去。” 兴许是无聊，开车的司机主动开口了。 黎胖子一听到司机说话，顿时就精神了。 “精神有问题？那他家里人呢？也不管管吗？”胖子追问道。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这也是第一次遇到。听说之前他还不这样。几个月之前，他老婆也是坐车去城里，不过不是咱们这辆车，而是另外一辆车。” “在那个车上，有喝醉酒的乘客和司机抢方向盘，后来车子失控，整车人从路上冲到了路边的水库里，一车人啊，最后一个都没活了。” 那个男人坐的也远，根本听不到我们几个小声说话。 说道最后，司机的语气中都带上了几分惋惜。 一车人全死了，这得有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啊。 “踏马的，这种人死了也活该，还拉着那么多人垫背，死了估计在下面也好受不了。”胖子义愤填膺地说道。 “唉，谁说不是啊？打那以后这男的就不正常了，一开始听说是跑到水库边喊她老婆回家，后来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天天跟车，在车上一坐就是半天。” 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这男人也是个可怜人。 司机讲完男人的事情后便不再说话，开始专心开车。 此时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从我和黎胖子的位置往前面看去，只能看见两束灯光将前面的道路照亮。 车子不急不缓地开着。 我闭目养神，却听到前面的司机轻咦了一声。 我睁开眼睛，透过后视镜看到司机的脸上满是疑惑。 “怎么了师傅？”我开口问道。 “是我看花眼了吗？我怎么感觉这条路走过呢？” 走过？ 我推开窗户，顿时一阵风从外面吹了进来。 我将脑袋探出窗外，外面黑漆漆地一片，只能看到车灯照亮的前路。 兴许是我力气太大，黎胖子醒了过来。 “怎么了叶子？”胖子伸了个懒腰问道。 “司机说这条路走过了，但是我没看出来什么异样，你感觉呢？”我转头看向黎胖子。 听到我的话，胖子也一脸疑惑地将头探出了窗外，片刻之后胖子缩回了身子。 “我也看不出来，这路不都一个样吗？师傅，没准是你开的时间太长产生幻觉了？”黎胖子对着司机说道。 司机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盯着前方的路，继续开着车，似乎是想证明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眼花。 被吵醒后我也没有再闭目养神的心思，而是双眼盯着窗外出神。 “哥，那个哥们儿，好像抱着的东西不太对啊，那是，骨灰盒！”胖子惊呼道。 我猛然间回头，男人之前包裹怀里盒子的布已经被他扯了下来，出里面黑漆漆的一个盒子，顶上还有一张照片。 依稀间能看出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这男人为什么要抱着一个骨灰盒坐车？ 车上的是他妻子？ 我一瞬间脑子里冒出了无数个想法。 很快，我发现了不对劲。 空气之中，我能明显感觉到水分多了起来。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你站在山里，呼吸到的都是浓郁的草木气息，站在海边，闻到的是腥咸的海风。 现在的问题是，这是公路上，哪里来的水呢？ “胖子，你有没有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我看向一旁的黎胖子问道。 黎胖子点点头:“叶子，我感觉有些太安静了。” 黎胖子一语中的。 之前我总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胖子这句话说到我心里去了。 对，就是太静了！ 如果说车少，路上安静，还可以理解。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是在野外，外面一点虫鸣兽叫的声音都没有。 一片死寂！ 就连之前开车的司机师傅都会轻轻地哼着小曲。 想起师傅，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驾驶位置。 有座椅挡着我们无法看清司机的情况。 “师傅？” 我一边小声叫着，一边轻轻地迈开腿。 黎胖子见我的样子，也是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跟在我身后。 我走了几步，已经可以从侧面看到司机的状况。 现在的司机，双手僵硬地扶着方向盘，双眼无神，脸上的表情已经麻木。 “师傅！” 我又大喊一声，但是司机依旧没有反应。 “不好，叶子，司机这是被鬼遮了眼了，要出事！”胖子大叫一声。 我不在犹豫，当机立断地夺过司机手上的方向盘。 幸好我之前研究过车，能分的出刹车离合。 我一脚狠狠地踩了下去，吱呀一声车子停下了。 此时我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短短的几秒，我却好像过了一辈子。 别管是不是鬼遮眼，我们反正在车上，要是出了车祸，是真的会死人的。 车子停下后，窗外的景色也产生了变化。 车子面前的一片看不到头的湖泊。 此时的大巴车，已经缓缓开进了水里。 司机被我的动作惊醒，清醒过后的他，看着面前的一幕，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我们，我们怎么到水库来了？”司机哆哆嗦嗦地说道。 水库？ 听到这两个字，我猛然转头看向坐在车尾的男人。 感受到我的目光，男人先是轻轻地把怀中捧着的骨灰盒放到了一边，随后慢慢站了起来。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但是奇怪的是，他在笑着。 那种笑容，就好像是有人用手将他的脸生生扯出来一个笑容一样。 “这是你干的？”我冷声问道。 “不错，就是我干的。”男人张嘴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见变化，但是隐隐之中，已经有些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我老婆那样的人要去死？你们这些人却能活着？我要你们一起去陪她！她一个人睡在这冰冷的湖底，太冷了。”男人嘶吼着。 “你有病吧？我又不认识你，你感觉你老婆冷，你自己去陪她就是了。”黎胖子吐槽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