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月。”电话里的男人叫。 她吓了一跳,再次问,“你到底是谁呀?” 外面有人敲门,她忙打开门,关羽凡拿着手机,站在她门前。 “你该不会,连我的手机号,都没存吧?”他微带些恼怒。 “啊?是你的呀?”秦楼月有点不相信,又凑在手机边说了一句,她的声音果然从他的手机里传出来。 “可是,你没事打那么多遍电话做什么?”她小心翼翼的问。 眼前的男人脸色一下子黑下来。 “把我的手机号存上!”绝对的命令般的口气。 秦楼月乖乖的照办。 看到他走出去,她拍拍胸,长吁一口气,自己真是脑子坏了,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跟这种让人摸不透的男人混在一堆?什么复仇呀,去他的大鬼头,虽然成意负了她,虽然他和他的新女友,做得很过份,可是,她永远记得他的好,这些年,如果没有他的陪伴,她不可能还有那么好的心境,她也许,早就得了抑郁症了吧,所以,就当她欠他的情,这么还了,也好,从此,两不相欠,老死不相往来。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阵轻松,她不习惯带着仇恨活着,想到又能跟自己的朋友们一起快快乐乐的工作,无拘无束的去吃大排档,她的心里,便长了草,几乎想马上冲出去,跟关羽凡说她不干了,可是,想到他那黑得可怕的脸,她又小小的瑟缩了一下,明天吧,明天,等到他心情好的时候,再去说,他虽然古怪,可是,也并不是个坏人吧,退一步说,他也没有理由,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又不欠他钱。 这样一想,心里越发轻松,这一觉,睡得极为舒适开心,睡梦中,居然还又梦到了一个男子,无限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她沉醉的偎在他的怀里,只可惜,那温柔男子的面目不清。 醒来,自己偷笑,若让欧阳秋知道,一定会说,这就是所谓的春梦,她还能做春梦,是不是证明,她已经彻底的忘记了成意? 想到成意,心里不自觉的黯了黯,也许欧阳秋说得对,忘记一段感情的最有效方式,是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其实,李如海,真的不错,也不知于娆跟他还有没有什么牵扯,她乱七八糟的想着,看着天色渐亮,忙跑到关羽凡的卧室敲门。 敲了半天,无人应声,她噔噔的跑下楼去问管家,管家说:“关总昨晚就没住在这里,你不知道呀?” “啊?”秦楼月摇头,“大晚上的,他又出去做什么?他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李管家只是笑,不说话。 “我知道了,肯定又去泡女人了,这个男人,老色鬼!”秦楼月咕哝着。 “关总才不过三十岁,就算是色鬼,也得是小色鬼,怎么能算老色鬼。” 李管家跟秦楼月相处一个多月,感觉她很好相处,便常常会开些玩笑。 “我想出去。”秦楼月说。 “这一大早,你早饭还没吃呢,要去哪里呀?” “去找我同学呀,待在这里好闷的,虽然,这里很大很美很舒服,可是,没有一点人气。”秦楼月转身看了看身后这套房子,在清晨金黄色的阳光下,这座白色复古的豪宅优雅大气,散发着异样的浪漫气息,让人想起浪漫满屋里的那栋房子,可是,这里,没有浪漫的爱情故事相衬,只显得苍白空洞。 “秦小姐,关先生吩咐过了,你,不可以出去的。”李管家有些困窘。 看到李管家的一脸愁容,秦楼月知道如果自己硬要出去,她一定也很难办,算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她重又返回去,说:“那我等他回来,自己跟他说吧!” 吃过早饭后,欧阳秋的电话便打进来,“楼月,有没有空,可不可以出来玩?” “不行哎,今天财主在家,好忙的,改日吧。” “我打算去如海兄的公司上班了,等你辞职了,也一起来吧。” “嗯,好,我会尽快的。”秦楼月欢快的说。 想到就快要离开这白房子了,秦楼月有些微的不舍,毕竟,这样美丽奢华的地方,她以后,可能永远也不可能住到了,她反正也是闲着没事,便开始细细的欣赏起这座美丽的宫殿。 这座复式建筑,一共有三层,一楼二楼她看过了,三楼倒是从来没去过,关羽凡倒是经常上去,一上去,就好久不下来,上面有什么秘密吗? 她终究稚气未脱,虽然生活一直很苦,却还有一种年轻人好奇的天性,便蹑手蹑脚的走上去,到了三楼,隐约有些失望,三楼很乱,墙上横七竖八的挂了很多画,油画,抽象派,属于秦楼月这种俗人永远也看不懂的那一类,除了堆砌的画之外,剩下的就是花,沙发上,茶几上,白色镂花形的小巧花架上,墙角边,杂乱无章的堆满了各种花,像个小小的花房,可是,不是姹紫嫣红的那一类,是姹紫嫣红的衰落版,换而言之,这是些凋落的花,枯萎,黯淡,带着一股枯败颓糜的气息,各种枯花的余香混杂在一起的气味,怪怪的,她总算明白,有时候,会从关羽凡身上嗅到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从何而来,想不到这个财主,居然还有这种雅兴,人家黛玉葬花,他倒是藏花,弄得这宽敞明亮的地方,像一堆花的殡仪馆。 秦楼月在里面转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便又向那些一间间的小屋子察看一番,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财主就是财主,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盖这么大一幢别墅,十天半月才住一回不说,楼上还闲了那么多房间,可怜的平民们,却还艰难的背着房债,过着举家吃方便面渡日的悲惨的房奴生活,万恶的地主老财呀! 秦楼月一边看,一边感慨万端,手也习惯性的开着房门,一扇又一扇,反正她无聊,开到最深处的那一间,手上有些异样,房门居然锁上了! 为什么这一间要锁上呢?在悬疑小说里,一堆的空房间里,无端锁上的房门,一定有蹊跷! 秦楼月斜着眼睛往里瞅,门缝很严密,什么也看不到,她又跑到阳台那里去,意外的发现,窗户黑乎乎的,似是从里面钉死了。 这下秦楼月的好奇心彻底的被挑逗起来了,她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心只想看到那锁着的屋子里到底有什么,正抓耳挠腮间,突然听到关羽凡的声音,她心里一惊,低头往下一看,关羽凡正把一包东西交到管家手里。 她急匆匆的跑下楼,脚尖刚沾到二楼的地板,关羽凡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秦楼月很紧张,看见欢欢不知何时出现在二楼,便把它抱在怀里。 关羽凡走近她,鼻子微微的,突然厉声说:“你去三楼了?” “啊?”秦楼月吓一跳,“是呀,欢欢太顽皮了,它跑上三楼,我把它追下来的。” 关羽凡狐疑地看了看秦楼月,说:“你老是抱着它做什么,它太脏了,把它扔到一楼去。” “哦!”秦楼月抱着欢欢下楼,关羽凡又说:“让它自己下楼,它长着腿呢?” 秦楼月把欢欢放下,呆站在那里,真是见鬼,他心情好像又不怎么好哎,怎么跟他开口呢?纠结死了,她一个自由人,为什么老是怕他呢? “你,过来。”财主又发话了。 秦楼月低眉顺眼的走过去。 “看着我!” 秦楼月抬起头,惊疑不定的看着关羽凡,看着他做什么呀?她又不是没见过他! 不过,他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秦楼月从他的脚尖望上去,运动鞋,仔裤,T恤,脱掉笔挺的西装和一成不变的皮鞋,他看起来青春多了,秦楼月微微笑,“关总,你今天,很有活力哦!” “是吗?”他居然微微的笑了笑,真是难得,她一直认为她有面部缺陷,不会笑,看来自己误会了。 见到他高兴,秦楼月也很高兴,原来财主也是需要哄的,她笑得更谄媚了些,“是呀,今天的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呀!” 关羽凡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好了,想不到你还蛮会拍马屁的嘛!” “你那是马的屁股嘛,明明是人的嘛!” 关羽凡的笑意从嘴角荡漾开来,一波一波,渐渐扩散至整个脸部,秦楼月呆呆的看着他弯弯的眼,话说,这个老男人一旦笑起来,还真有些春花盛开,轻舞飞扬的感觉。 “下去吃午饭吧!”见秦楼月呆呆的盯着他看,关羽凡越发显得神采飞扬。 “哦!”秦楼月忙随着她下楼。 夏日的午后,阳光热烈,隔着大大的落地玻璃窗看去,小花园里的花也开得如火似茶,隐约还能听到知了的叫声,关羽凡放了一首歌,居然,是那首美丽。 “那天晚上,你唱得很好听,想不到,你有这么好的嗓音。” 关羽凡微微笑着,看向秦楼月。 秦楼月惊诧莫名,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居然夸起她了,还这么温柔这么的慈祥!当然慈祥这两个字,用得有点不对,可是,她不假思索的就想用这两个字。 “呃,我只是瞎唱,我喜欢唱慢歌!”秦楼月受宠若惊。 “你的性子也很慢,很安静。” 关羽凡微微的叹息。 秦楼月莞然一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要跟他说什么话,他却奇怪的一直盯着她看,这让她有一丝尴尬,忙把头扭向落地窗外。 “那是什么花?”她指着那一大丛蓝色的花问。 “迷迭香。” “迷迭香?那就是迷迭香?”秦楼月失声叫。 “怎么了?”关羽凡轻啜了口茶,头微微的歪向她。 “哦,没什么,以前读小说吧,读到迷迭香这个名字,觉得很好听,便觉得那花,也不知该是多么的脱俗好看,想不到,却是那么普通,有些小小的失望了。” “你知道迷迭香的花语是什么吗?” 秦楼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