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噜……” 游子墨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联系人是:游本刚。 她愣了两秒,还是按了接听。 “喂,子墨啊?”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如雷般响起 “嗯,是我”游子墨轻声回答,想到自己进医院后这个男人立刻飞来找她的举动,她还是加了一句,“爸,怎么了?” “可想死我了,宝贝女儿,你现在在哪儿啊?我派人找遍了学校都没看见你,你们学校领导现在都在我这门外呢,所有人都找不到你啊” “……”游子墨翻翻白眼,“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饭呢” “哎呀,外面做的多不卫生啊,老爸为你在藏山市都买了那么多家五星酒店,星级餐厅,去咱们自己家吃多干净卫生啊!我再也不让他们给你免单还不行吗?要不,我让你们左校长来给你说说?” “行了行了”游子墨一脸黑线,扶着额头往回走,“我这正吃饭呢?我下次再跟你聊啊摆摆” “诶,子墨子墨……” “嘟……”听着手机挂断的忙音,游本刚挠了挠头,想他纵横商界近四十载,在成开创一座商业帝国并被奉为活的成学教科书之后,唯独这个女儿敢主动挂他的电话。 他伸出手指挠挠满是褶皱的额头,和田玉扳指在镁光灯下闪耀着璀璨的光。 “老杜,那天小姐失踪的原因还没有找出来吗?”他问身后的男人。 “理事长”黑西装中年人弯下腰:“怪我办事不力。” “算了,我不怪你”游本刚摆摆手,“人力终究有限罢了,更何况子墨一直讨厌我派保镖暗中保护她” “唉!”他叹气:“想我游某本是贫苦人家出身,年少投身商海,辛苦打拼十多年,沉浮起落,而立之年才好不容易有个女儿,我在外地跟人拉单子跑业绩,留下母女两个过苦日子,几年没回家竟然连老婆癌症死掉都不知道……” 说道心痛处,这个在商界大亨也不禁双手掩面,兴许是明朝古玉扳指刮痛了眼睛,他停下来幽幽地说: “所以子墨恨我是应该的啊,她从小到大读书就没用过我一分钱,有什么心事也不肯跟我这个老爸讲,唉,这次居然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肯跟我说” “理事长多虑了,小姐毕竟长大了,女孩子有什么心事不愿对父母说也是正常的” “子墨长大了啊,嗯?”游本刚突然一拍脑袋,把椅子转了回来。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哪家不开眼的小子!骗了我家宝贝女儿的春心!好啊,好个混账东西” 游理事长一拳砸在桌上,大喝:“连我游某人的心头肉都敢下手,我非得把他灌进水泥立方块,埋到土里做地基!老杜,你亲自去,派人暗中保护好她,查出来到底是哪家的崽子这么不长眼” “理事长,小姐一向不喜欢您干涉她的生活,倘若被她发现,恐怕……”。 “嗯,有道理,那给我找道上的人,再贵也没有关系,嗯,一定要长得又老又丑的,混进他们学校里,把那个兔崽子给我揪出来,把他给我灌水泥!做地基!” 和田玉扳指拍在小叶紫檀的办公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凌晨一点四十分,藏山市北部城郊。 月华如霜,覆上城市的角落。 巨大的混凝土建筑在月华下泛着白森森骸骨似的色泽,这是一片废弃建筑的城市郊野,月光把楼顶几个如游魂般的人影拉的修长。 一个清瘦干净的男人靠在二楼的水泥柱上抽烟,明灭的烟头在暗中忽闪,飘散着缕缕青烟。 他的脚下已是一地的烟头。 耳麦连接的公共频道里传来一个浓重的东北口音: “老,老板,他,他们来……来了” 二男人向右边瞟去,一辆敞篷越野车出现在远处路上,迅速向他们的位置驶来。 “长文,你去接洽一下” 耳麦里传来老板的声音,吸烟的高瘦男人被叫出了名字。 “老大,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一个外人?”耳麦里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 “是啊老板,这事还是要相信我们自己人”另一个女人随声附和。 “什,什么外人,我,哥是自……自己人”那个口吃的东北口音争辩。 “嘁,少套近乎了,口吃佬,谁……谁跟你是自……自己人”尖利的男人讥讽地学着那个东北口音。 “你他……”东北人还想争辩。 “够了!长武闭嘴”老板的声音骂起,“这件事谁要是出了纰漏,我让他一辈子别想说出话来” 公共频道里立刻恢复了安静。 “蝰蛇你去,和长文一起去接洽,别让对方搞什么幺蛾子” “是,老板吩咐了” “蝰蛇哥”女人妖娆的声音响起,“你可小心,千万别被人阴了” “小妖精,放心,谁能阴得了你男人” “这可说不定,小蛇蛇,鬼牙工坊的人我不担心,你可小心那个‘自己人’给你下了绊子,搅黄了咱们老板的大生意” 他们一唱一和含沙射影,名为长武的男人立刻暴怒,但是长文的声音冷冷传来,“长武,记着我说过的话” 听到哥哥的训诫,长武只能瞪着那对男女,双目喷火。 越野车逐渐接近,长文把指尖的烟头熄灭,在二楼纵身一跃,身子安然落在地面上。 “嘁”楼顶的蝰蛇不屑,“雕虫小技,别笑死人了” 他话音刚落,女人双臂间一空,男人居然瞬间消失,跨越了五层楼,下一秒就闪现在楼下长文的身前。 面对他的挑衅,长文并不理会,他的目光越过蝰蛇,落在那辆敞篷越野悍马的驾驶座上。 那是一个俊美异常的年轻男人,一头金色的及肩长发,戴着圆形的银色墨镜,嘴角甚至还叼着棒棒糖,一张线条柔和似女人的脸庞上挂着莫名的笑容。 他身材高瘦,体型修长,手背上的银色手链随着车身摇晃叮铃作响。 “停车”蝰蛇走上前去,伸手准备拦下越野车。 车上的年轻人瞟他一眼,嘴角笑意不减,松开离合,车子避开了蝰蛇伸出的手,于是一直停到长文的身前。 “鄙人是鬼牙工坊与阁下此次交易的代理人,阁下可以叫我阿修,幸会” 阿修下车径直走向长文,微笑着向他伸出手臂。 长文面无表情,眼神穿过升腾的烟雾看阿修的眼睛,最终还是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 “你好!” 混蛋!你竟敢无视我!远处的蝰蛇像受到巨大的羞辱,眼睛里暴起血丝。 他身形瞬间一消,下一秒凭空出现在阿修身后,掌中的匕首在月光下映着寒芒,直直地刺向阿修的后颈。 “混账!”耳麦里,老板的骂声话音未落,长文淡漠地看着身前的阿修,很想看看他的反应。 那一瞬间似乎被拉的很长,阿修面对危机毫无动作,还保持着握手后抽回手的动作。 他有所凭仗?还是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长文看着阿修嘴角神秘兮兮的笑,在瞬间的异禀下,蝰蛇手中的匕首穿过空间,下一秒就会像真正的蝰蛇一样咬在他的脖颈上。 长文吐出一口青烟,瞬间出手。 他的右手勾到阿修后脑,半条手臂瞬间变成银白色的金属。 “叮!”匕首在铁臂上划出一串火星,发出刺耳的声音。 长文手臂发力,瞬间把蝰蛇推到了远处。所有的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楼顶的人甚至还未看清楚发生的一切。 “该死!” 蝰蛇大骂一声,一股热血涌上头颅。 “够了混账!”老板在耳麦里大骂,立刻让蝰蛇止住了身形。 老板沙哑的声音从楼顶传来:“阁下勿怪,手下人调.教无方,是我的过错,还希望阁下不要怪罪,不要影响到此次交易” 阿修一言不发,银色墨镜看向楼顶,叼着棒棒糖的嘴角笑意更盛。 “长武,你把钱拿下去” “好,好嘞” 楼顶的几个人影中,一个高大胖子瞬间变成一个“铁人”,他从楼顶一跃而下,双脚落地砸出飞溅的沙石。 和哥哥长文的部分金属化不同,弟弟长武对异禀的控制能力尚有欠缺,只能做到把全身皮肤筋肉变成金属。 “哥,哥哥,钱” 长武把携在肋下的金属手提箱交给长文。 老板在公共频道里说出密码,长文依照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箱绿色钞票。 “验货”他把箱子递给阿修。 阿修笑笑并不说话,他修长的手指刚刚触及到手提箱,长文立刻就察觉到一股规律的轻微震动从指尖传遍了箱子。仿佛里面的钞票每张都活了过来,自己跳跃震动着报数。 验钞结束后,阿修从怀中拿出一根两端金属,中间为玻璃的试管瓶,两指粗细,长约一掌,中间装着淡绿色的药剂。 “异禀剥离手术用于母体的术前试剂,兼有异禀休眠作用,材料稀缺,能神奇,国际黑市上已经炒到了天价,希望神秘的阁下能在手术进行前,完成全部预付金的支付” 他把药剂交给长文,借着他身前的耳麦,向公共频道里面的老板说:“另外,手术母体和受体必须在药剂最具效用的36小时内赶到我们位于瑞典的手术室完成手术。神秘的客户,请切记勿失良机。” 阿修说完,突然凑到长文身前,装作十分轻声细语地说道:“我看阁下一身艺业非凡,为毛要在这么个小队伍里捱日子呢?浅溪遭虾戏,名不见经传还处处受人鸟气” 阿修明知道自己的话会清晰地传到公共频道里,他还是反手掌挡住嘴,装出只对着长文说悄悄话的样子: “如果阁下愿意纡尊降贵,鬼牙工坊可使你一展抱负,薪酬待遇绝不低于国际B级魔猎。就算是阁下的弟弟,也可随你加入工坊享受同等待遇,阁下以为如何?” 长文没有回答,但是整个公共频道内已经陷入了寂静。 这么明目张胆的挖墙脚? 而且诱饵是:B级魔猎的待遇!长武好像听见了公共频道里吞咽口水的声音。 “大,大哥”长武似乎感受到了无数视线从楼顶直射过来,有讶异也有疑惑,更多的是愤怒与嫉妒。 长武不知道老板怎么想,因为他在暗中一言不发。 “呼……”长文吐出一口青烟,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盯着阿修的眸子深邃地不可捉摸。 “多谢抬爱”长文拿起试管转身离开,“不必了!” 阿修嘴角笑意不减,他对着长文的背影大喊:“如若日后你改变了注意,鬼牙工坊的大门随时为你开启,亲爱的先生。” 他拿着手提箱转身上车,不理会周遭的一切,仿佛这些人里再没有一个能让他感兴趣的人。 敞篷越野车逐渐驶向远方,空气中一阵奇异的律动随着风吹过来。 那是一种产生震荡的异禀,风立刻像管乐器中的空气,变成飞舞的精灵摩擦碰撞发出悠扬的声音,阿修的话在远处清晰地传了过来: “Fangs of ghost house serves for you with all sincerity” (鬼牙工坊竭诚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