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之后,我连衣服都没有脱就倒在了床上。昨夜的疲惫带着以往的忧伤一起袭上了我的心头,就像战争后的瘟疫。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在夜里醒来的时候是几点。我起来以后感觉很渴,于是伸手去拿床头的水杯。拿到手里以后我才发现,已经有好多天都没有打水了。想要喝水的欲望一点一点的侵蚀了我的身体,无奈我只好去洗漱间接了一杯生水,冒着明天很可能拉肚子的危险把他喝了下去。 回去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人的虚伪与无能,为了眼前的利益可以让明天的自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远远背离了人的本性,甚至放弃了大脑的狂乱。 惨淡的空气里扩散着很多难闻的气味,虽然这不至于让我失眠,但长期这样下来,我的大脑似乎就要变的很迟钝,就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会被抛弃在九霄云外。 睡意依然朦胧的在我的眼睛里猖狂,使我的视线变的越来越模糊。最后我完全失去了意识,具体是怎么了,到现在我都不清楚,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冰冷的地板上。 收拾好以后,我便和兄弟们一起去吃饭了。看到食堂永远都不能变换的食谱,我的胃突然开始一阵一阵的,就好像人临死前的绝望挣扎。 我要了两个鸡蛋和一碗粥,因为我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比它更好的,它们提供的能量简直比任何食物都多。 C打完饭回来说:“你怎么就吃这么点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看了看他说:“不是,我实在想不出来吃什么会对我的身体健康有益。” C说:“你不用想了,我们食堂的任何东西只能喂饱肚子,其它的就是我们永远都不敢乞求的了。” 时间过去的很快,可是我的鸡蛋却像时间走过时留下的脚印,一点都没有减少,相反却使我增加了几分对鸡蛋的厌恶。 吃过饭之后,我就和C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来到教室。我和所有的人一样,已经对这三点一线的生活产生了厌倦,并且永远都不想在过这样的生活了。虽然我们现在的年龄看来已经和成年人差不多,但是我身边的很多人仍然喜欢保留孩子般的习性,也许这样真的可以让别人看起来更年轻一些。 我一进教室就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因为我想在还没有上课的这段时间里,在好好的让我的大脑休息一下。 窗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留了很多的灰尘,它们就像离家的孩子一样,没有可怜没有关心更没有人爱护。而它们自己却丝毫不为生活所压抑,也感觉不到一种伤心里缠着的迷茫味道。 数学课终于开始了,我们有点迟缓的心也开始苏醒了。正在我听着入神的时候,我前面的同学拿着书向我转了过来。 当我很想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你快看看书上这道题是不是印错了,我都已经算了很长时间了,结果和书上的一点都对不上。” 我拿过了书,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答复了他。 我说:“你算的很对,书上的答案的确是印错了。” 旁边的朋友笑着说:“你看人家刚用了多长时间就算出来了,你从上课就开始研究一直到现在。” 我转过头去看窗外被风吹过的细沙,它们身体轻盈的样子,仿佛昨夜的梦正在被腐蚀。 我走到了窗前打开了窗户,把手伸出去感受风和细沙从手心经过的感觉。沙子摩擦着疼痛的指间带来了断断续续的温度,就好像天使的降临带来了被时间离弃的爱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站到了窗台上,要不是C把我拉回来,我想现在我一定和E一起躺在医院里。 C把我抱下来说:“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病了,要不我们马上去医院。” 我很气愤的对C说:“你没看到我是去取玻璃上边那个被风干的蝴蝶吗?” C委屈的抬起了头看了看说:“还真有一只被风干的蝴蝶,不过你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没有理睬他,而是径直走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我的旁边是一个家境十分贫寒的同学,他每天的花消绝对不会超过六元钱。如果一旦有什么超出自己计划的事发生,他几乎要好几天都吃不上饭。不过学校对像他这样的学生还是采取了特殊照顾,每个月都会给他们一百元钱。但是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要以每天整理教室为代价,来换取这沉甸甸的一百元钱。 谁也不知道他们拿到钱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更不知道他们劳作时候的辛苦与汗水掉落的方向。我们知道的只是他们在没有时间的时间里拼命的学习,然后在既寒冷又凄凉的寝室里休息。 他们的生活实在是太艰苦了,而给他们的待遇却象古代的女子那样。 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而当你用成熟与稳重的眼神看待一切的时候,大自然才会变的更加美好。 人的一生就是不断在痛苦与寂寞的边缘徘徊,直到最后找到了生命的真正含义以后,人才会真正懂得珍惜。 还记得小时候就有人对我说过:“生活本身就是一潭死水,每天都会重复已经做了很多遍的事情,只是偶尔会有让你感到高兴的昙花,但很快你的瞳孔里就会出现一如既往的疼痛。” 从那以后我就十分害怕长大,害怕长大后会寂寞更害怕长大后会孤独。可是我所担心的所有事现在都已经发生了,它们快的几乎连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给我。 时间像是在大海了滑行的气泡一样,稍微受到一点刺激,就会让里面的空气遭受到大海的腐蚀。 我身后有几个同学在桌子低下吸烟,丝毫没有经过处理的烟雾,在纯净的空气里泛起了蓝蓝的思念。 教室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吸他们的二手烟,最后唯一的女同学终于忍不住了,站在讲台桌上对他们大喊了几句。她走回去的时候,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她身上,就像临死前的仇恨一样。 蓝蓝的烟雾在空气里猥琐的消失了,但相继而来的却是另一种哀愁。 我把视线转到了右面的高压电线上,在太阳的温暖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又被融化的水珠从上面做自由落体下来。 第二节课终于开始了,还是我们认为比较和善的老师为我们上课。一到他的课我们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只要不扰乱课堂纪律就可以。 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所以就回头看了看,结果所有的人都扒在了桌子上,隐隐约约的呼吸声使整个世界突然变的异常安静。而我却像被魔鬼缠上了一样,变的异常兴奋。 老师显然也没有情绪在讲下去,刚过了十多分钟他就以开会的借口离开了,把我们这些孤独的孩子留在了这里。 我也忍不住一个人的寂寞,所以冒着被骂的危险游荡在走廊里。每当我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心就会向篮球一样拼命的撞击墙壁。 教室里偶尔会有很弱的说话声传来,但很快就消失在迷茫空气中。 正在我犹豫是否要去医院看看E的时候,系主任和一个很矮的人向我走了过来。 他看到我就说:“你们班那个有病的男孩怎么样了。” 我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还需要在休息几天。” 他说:“你去的时候,让他把手续拿回来,我好给他办一下保险。” 说完系主任就从我的身边离开了,而我恰巧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卫生部部长的电话。她告诉我,让我下午领着同学们去扫雪。 每次她打来的电话我都不想接,可是不接就会大难临头接了就会受累。但是我宁愿受累也不愿意让人家指着鼻子骂我。 使我感到最窘迫的就是,有一次她在很多人面前骂我,使我一个星期都没有抬头走路。因为她的个子实在是太小了,我只有低着头才能看到她在骂我。 外面惨不忍睹的积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流泪了,使旁边干爽的农田小路变的泥泞,也使来回过往的人群变的缓慢拥挤。 一想到过一会我就会加入这些人的派队里,我的心就有一种被烧灼的感觉,并且十分矛盾伴有冰冷的疼痛。 很快我们兄弟几个就离开了教室,并且走在了去食堂的路上。期间C向我询问过E的情况,我都如实的回答了他,并且还商定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看E。 到了食堂之后,我才发现饭卡已经被刷空。而C却十分热情的要请我吃饭,在没有理由拒绝的情况下接受了他的热情。 随后我找了位置坐了下来,等待兄弟们把饭端到我面前。 食堂的落地窗上已经停留了很多泥点,也不知道食堂老板是怎么想的,如果卫生局来查,他不是要交相当大的一笔罚金。不过他完全不用想这些,因为卫生问题永远都是针对一些不法商贩和一些私营企业的。但如果卫生部门的人一旦意外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因为一旦出现问题是有很多种方法解决的,如果无法解决就不叫问题了。 想的最不好一些就是食堂的管理人员向卫生局交出规定的罚金,再就是找一些相关人员进行说情,然后这件事可能就此结束,也可能交一部分很少的罚金问题就解决了。 在我们这个社会有很多人虽说不上身居官位也说不上家财万贯,但他们结交的朋友都是一些贵族子弟,所以无论他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事,社会各界都会给予一定的帮助,所以无论怎么样他都会在这个社会上有一定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