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别经年(二)

    两日后,皇上下旨,十日后桃夭和禹王爷成亲。

    大红的喜字,桌子上放的是龙凤喜烛,床头挂的大红罗帐,还有那鸳鸯戏水的被褥,看着导出的披红挂彩,这位凤冠霞帔的美人正坐在床头,望着檀木桌上的交杯酒,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眸中百转千回的情绪最终化成一行清泪滑过,隐忍的咬住下唇,看的出她是在忍住自己失控的情绪,这都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外面的喧闹声都已经渐渐弱了,可是卿哥哥还是没有来,难道他真的忍心不要夭儿吗?

    想到此时她的卿哥哥正和他的侧妃在一起,想到刚刚在大厅里卿哥哥对她的蔑视,就觉得喉中一股腥味上涌,咳出那口血后,胸口就有些发虚,一阵眩晕,眼前发黑。

    站在一旁的冬雪一看白帕上有血,不由心中一紧,就哭了出来:“小姐,血,有血,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明天就回宫,向皇上求情,离开这王府,好不好?”

    “不,冬雪,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绝不后悔!”桃夭又咳了几声,闭上了双眼。

    原来禹王爷因为不满皇上的赐婚,到皇上那里又要了一道旨,十日后不仅要迎娶桃夭,还要迎娶御史大人的女儿秦楚儿,并且要和正妃一样的排场。夏禹卿不见得有多喜欢秦楚儿,但他就是不想如了桃夭的意!皇上正在犹豫中,只见桃夭从殿外走进,对上夏禹卿的双眼:“卿哥哥真要这么做吗?”

    “是。”掷地有声,夏禹卿答应的干脆。

    桃夭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不带感情的说道:“好,我答应你。”

    于是在十日后的大婚上,一位和桃夭身穿一样的凤冠霞帔的女子出现在大厅中,虽说桃夭是正妃,这女子是侧妃,但“夫妻对拜”时夏禹卿是先和这女子一起拜的,而后才转身和桃夭相拜,而原本的侧妃向主母敬茶这一环也被夏禹卿去掉了。这在众人眼中已摆明了谁受宠而谁被冷落了。

    次日,秋月陪桃夭到后花园去散心,却没想到夏禹卿和秦楚儿也在此,桃夭转身准备走时,不想秦楚儿却叫道:

    “姐姐,妹妹给你请安了。”桃夭见楚儿小巧瓜子脸,柳叶眉,那一双大眼盛满柔情,娇滴滴的,小巧秀气的鼻子,粉如桃花红一样的唇,长发如瀑,十足的大美人一个,虽然与她相比少了三分韵味,却也无形中多了一份娇柔。

    还没等桃夭说话,夏禹卿就走了过来,柔情的扶起了楚儿,不看桃夭一眼,怜惜的说到:“楚儿,本王昨晚不是说了吗?你身子弱,不用给正妃行礼。”

    “可是……”楚儿还没说完,就听见桃夭说:“是啊,妹妹,以后这虚礼就免了吧。”然后又对夏禹卿行礼道,“王爷,如果没什么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慢着,以后没事就不要到处乱走动,也不要随便见些不三不四的人,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夫之妇。”夏禹卿冷声道。

    桃夭不觉心头一颤,冷冷地笑了笑,“是,王爷,臣妾知道了。”说完就转身离开,冬雪忙跟了上去。

    夏禹卿看到桃夭憔悴的面容,听到桃夭喊他“王爷”,不由感到心头一涩,又望着桃夭落寞的背影,不禁有些心疼。可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是你在逼我,我又何曾逼过你!那就不要做出这等像是我辜负了你的样子,惹人心烦!

    此后一个月有余,桃夭都没再去过后花园,也没有再见到夏禹卿,虽然她心有不甘,但也没有主动去找过他,皇伯伯几次传她入宫,她也推脱了,她有时也会想,到底这样做该不该,然而每次都想不出头绪。

    这日,望着这满院梧桐深锁秋宫,桃夭拾起一片枯叶,感触良多,便唤冬雪叫来府内平日教她弹琴的先生,陪她弹弹琴。

    一把焦尾筝,一曲伤心泪。想为其弹奏的人不在,有的只是一地的苍凉。

    此时夏禹卿正在不远处书房里处理事务,听到这哀怨凄凉之音,不觉就被琴声牵引,看到“桃云小筑”的牌匾,刚想止步,却又忍不住迈进一步,两步,三步,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低垂,只是那一滴滴泪溅落到琴弦上后又被琴声震碎,那淡淡的妆容掩饰不住憔悴的面容,让看得人心中揪心的疼。

    一曲终了,夏禹卿刚准备转身走人,就听见冬雪大叫:“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奴婢啊,小姐你快醒醒啊,来人,来人啊……”

    夏禹卿脚下不由一紧,飞快抱过桃夭:“夭儿,你怎么了?快,传御医!”说完便把桃夭抱进房间。

    下人一见禹王爷来了,也不敢偷懒了,请御医的请御医,烧水的烧水。冬雪一见夏禹卿来了,便猛地跪在夏禹卿面前,哭诉道:“王爷,你可算来了,小姐她……小姐她……”

    “怎么了你快说,夭儿她怎么了?”夏禹卿急了。

    冬雪发颤的说不出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帕,夏禹卿一见白帕上的血丝,脸上血色全无,极是苍白,身子往后一颤,差点有些站不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什么时候开始的?”

    冬雪吸了吸气,又哭道:“成亲那晚开始咳血,已经一月有余。”

    “为什么不找大夫呢?”夏禹卿脸色由苍白变成了铁青。

    “小姐,小姐不让我去找。”冬雪又哭了起来。

    该死,那日上午明明见她面容憔悴,脸色发白,他怎么就没想到为她找大夫呢?夏禹卿恨的拳头紧握。你竟是这般无情!想用死来想我抱负吗?你以为我会内疚,便会从此忘不了你?桃夭,我告诉你,你做梦!

    “王爷,御医来了。”下人的叫声传来。

    “快传!”夏禹卿吼道。

    老御医害怕的全身发抖,慌忙为桃夭把脉。诊断一处,就慌张的跪下了:“王爷,王妃……王妃,咳血已一个月有余,怕是余毒未清,加上忧思成疾,现在医治恐怕有些,有些为时已晚啊!”

    “混账东西,本王是让你来救人的,不是来吓人的,听懂了没?”夏禹卿大怒,她会死?不可能!她这么刁蛮任性目中无人,阎王爷怎么会收她!

    “是……是……是……是老臣的错,请王爷恕罪,老臣这就配药方。”说完,拿出毛笔就飞快地写着药方。“王爷,只要熬过今晚,王妃就还有救,否则,只怕……真的会……”看着禹王爷阴冷的目光和周身散发的寒气,老御医吓得禁言。

    望着桃夭苍白的面容和依然紧锁的双眉,夏禹卿理了理她的有些凌乱的发丝,恶狠狠地说道:“桃夭,你给我醒来!你不是费劲了心思想要做我禹王府的王妃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死,我明日就封秦楚儿为正妃!风风光光的重新迎娶进门!就住进你这桃云小筑!”,一夜无眠,夏禹卿紧紧抱着桃夭,望着她那绝美的容貌,感觉心中很是满足。“卿哥哥……不要……”桃夭慌乱的喊道。“在,在,夭儿,有我在,别怕。”听着夭儿梦中喊着他的名字,夏禹卿更是满足。

    “姐姐,王爷还在王妃那里,看来对王妃还是有感情的,我们得早点动手才行啊。”侧妃楚儿的房间里,一旁的侍妾柳眉说道。

    “原本还以为王爷不喜欢她,才让她在这里多呆了些日子,没想到,王爷竟然把感情埋的那么深,是该对付了。”楚儿摸了摸肚子,说的风轻云淡。“柳眉,知道从哪里下手吗?”

    “是,奴婢知道!”

    “夭儿,你醒了?”夏禹卿见桃夭的眼珠转了转,便缓下脸色说道,夏禹卿这话说的带了几分温柔,哎,实在不想这个女人在胡乱想了,好好把身体养好才是正事。

    “王爷,你怎么在这?”桃夭见自己正躺在夏禹卿的怀中,不由的心一颤,自己是在做梦吗?“难道你不想看见我?你若说不想,我马上便走!”夏禹卿看中了桃夭的心思,知道她此时绝不可能出口让自己离开。

    “小姐,是小姐醒了吗?”冬雪刚去厨房给小姐和王爷煮了点清粥,回来就听到小姐说话,高兴地跑到小姐那里,见小姐真的醒了,喜极而泣:“小姐,你可算醒了,担心死奴婢了,小姐。”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嘛,哭什么?”桃夭笑道。

    “谁说没事了,大夫说了,还要静养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不能动怒,不能吃辛辣的、油腻的,不能吹风……”

    “好了,冬雪,我饿了,快去给我弄些吃的来。”这丫头唠叨起来可没完没了,必须赶快赶走才行。

    “以后莫在唤我王爷,知道吗?”桃夭刚才那声王爷叫得他很是刺耳。夏禹卿见秋月走了,终于有他说话的时候了。

    “不,不叫你卿哥哥,就叫你王爷!”桃夭故作生气。

    “夭儿,叫卿哥哥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桃夭一惊,夏禹卿何曾用这般恳求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想着进府的这些日子,桃夭不绝落下泪来。“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啊,不然我打你!”

    “好好,我说话算话。”夏禹卿伸手抚摸着夭儿的脸,经过昨天那一晚,他是真的不敢再丢下桃夭,生怕一不小心,桃夭就从他手中溜走,那种感觉有了第一次就不会再想有第二次了。

    “小姐,王爷,粥来了。”秋月端来粥和一些清淡的菜,刚准备来喂小姐时,就见王爷接过她手中的粥,说道:“我来吧。”先吹了吹,不烫了才喂到夭儿口,好温柔,好体贴啊。秋月见王爷对小姐这么好,也很欣慰,看来小姐的选择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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