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千忽然想起一江湖上传说的话:“一个人若是杀人多了,身上就会有 杀气。” 乔保长觉得那孟大人就要用比拿剑杀自己还要狠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孟大人还是在笑:“好好好,马千,叫人把这老杀才先打一百大棍。两 棍子不见血,行刑人也陪打。不许打死他。” 马千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知县终于来了。 他来的时候正好乔保长刚被打过。 知县老远就下了轿,小跑着到那人面前:“下官马静湖参见指挥孟大人 !” 乔长寿见知县居然都有要给这人下跪,这才真的吓傻了。 一百棍子全是招呼的他的屁股,他屁股上已是给打是稀烂, “算了,你起来。”那孟大人冷笑道:“本座今天到这里只是为了查一 查李大人的死因。仵作,你们可看出李大人是死于何种兵器之下的?” 这时候乔长寿终于痛昏了。 县里府里的两个仵作面面相觑:“小人们孤陋寡闻,实在是看不出来, 请大人恕罪!” 孟大人沉吟了一会,道:“这个不怪你们,这东西就是本座也觉着费解 ,那马受的是重手法,我也看过了。”说着就走到小棚中,揭开李龙飞尸体 上的布,看着死人怨毒的眼神,皱了皱眉,把尸身翻过来,对着背上长三寸 阔一寸的伤痕,“这里我是头一次来,但我看过尸身伤痕的绘图。我还以为 是画图的人画得不对,谁想果然如此!知县,你叫人去找了长兴楼的老板来 ,本座叫他结案。这和他没关系。” 马静湖听着吃惊,但他知道这些人的厉害,也不敢多说。 ? 早上,张长兴在吃早点,他故意叫伙计做了个红烧肉,自己一边吃一边 看着在门口的猫。 张长兴扔了好几块肉,那猫还是因为昨晚的事没敢上前,过了一会,终 于忍不住试探着向肉走去,却是进三退二。一进一退间还迟疑一会。 终于那猫还是吃肉了,张长兴笑得十分恶毒,昨天晚上他因为用鞋打那 猫,自己的光脚给瓷片扎伤了好几个口子。心头的积恨就像是那只猫杀了他 老子一样。 那只笨猫死猫大花猫终于走到了张长兴的脚下,张长兴冷笑着把它抱在 手里。 猫就是猫,猫是畜牲,所以这只倒了八辈子大霉的笨猫死猫大花猫就看 不出张大老板笑中的怨毒。 张长兴居然还奈住性子伸手搔着那只倒了八辈子大霉的笨猫死猫大花猫 的脖子,那只倒了八辈子大霉的笨猫死猫呆猫大芘猫居然还当是主人在宠它 ,还鬼叫着,想要张长兴给它吃肉。 张长兴蹲下身子,把那猫的四脚轻轻放入早就做好的细铁丝套子中,猛 地手一松。 于是这只倒了八辈子大霉的笨猫死猫大花猫就倒了八子的大霉了。 张长兴狂声大笑:“娘的死猫,老子要你再给老子捣乱。” 他居然早把一根铁棍在炉中烧得通红,拿出来就在那猫的身上拄,焦臭 和青烟和滋滋声同时发作,那只倒了八辈子的瘟猫笨猫死猫大花猫,本能的 就还一往上一挣,四只脚一齐抱住那根铁棍,怪叫声惨厉得听得从门外经过 的厨子都掩上的耳朵。 但是没有人敢来劝。 平时张大老板因为怕老婆,对这只猫比对自己老爹老妈都还好,今天居 然这样对付它,大家---甚到小镇上的所有人都听到昨天晚上张长兴骂猫。 厨工们都知道这猫是死定了,现在这样子,就是老板娘回来了都惹不起 一身杀气的张大老板。 更何况猫命又不是人命。 张长兴恨气之极,一把把那猫的尾巴都扯了下来。 那猫更是狂急惶乱,叫声听得几个伙计都掩上了耳朵。 张长兴有了快意,更是来劲,硬是一猫的毛一把一把地抓下来。饭桌下满 是猫的血。这还不算,张长江还一脚一脚踢得那猫叫都叫不出来了。 杨通来了。 张长兴和杨天因为告胡胖子而有了交情,所以这次他自己主动接了传张 长兴的差使。 店中的伙计们眼都瞪大了。 张长兴没有看见杨通。 他的眼里只有那只倒了八辈子大霉的笨猫死猫大花猫。 杨通见伙计们的眼神自己也觉得有点怪,直到他见到了张长兴。 张长兴一手都是猫的血。 杨通在公门吃饭差不多二十年了,一眼就瞧出了张长兴的这一帖子药。 杨通笑了:“张老板,一大早就动这么大的刑法?” 张长兴听到杨通的声音,心头就是一突,他最怕的就是公差上门,因为 他一直放不下那宗官司。公差上门一定是拿人的。 这个公差要拿的人就是他。 ?所以公差上门一定就是来拿他的。 但是张长兴不敢不回头面对杨通。 张长兴口中打着哈哈,却见杨通的脸上没有什么凶狠的神色,反倒是笑 嘻嘻的像是个也娶了个漂亮媳妇的媳妇迷,看起来也并不是笑面虎的那么古 怪。 张长兴还看到杨通手中没有提着链子,终于松口气。 杨通也在打哈哈:“张老板为的可是官司的事么?” 张长兴还在打哈哈:“不敢,杨头儿到小店,可有什么事么?” 两个伙计已是拿了酒出来摆上,杨通苦笑:“张老板,这酒小弟可不敢 领,小弟我公事在身。京城派了钦差大人查那位李大人的事,今早比县大老 爷还早就到了,派小弟来请张老板去一趟。” 张长兴终于紧张了:“这个,小人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呀?” “钦差大人也说了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和你没关系,只是叫你 去结案。”杨通道。 张长兴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了,好一会才道:“那们钦差大人贵姓,他 可真的这么说?”其实他见杨通没拿链子心头早有几分相信了。 “钦差大人孟大人就是这么说了,张老板,兄弟做了这回喜鹊,老板拿 什么谢我?” 张长兴就当自己是身家难保,这时喜从天降,哪还把银子放在心上:“ 好说好说,杨头儿,小人谢你三百两可好了么?张福,去柜上拿三百两银子 来。” “这时不行,小弟公事在身,有这么多银子不方便。现在时间很紧,我 们还是先走罢。” ?“是是是,小人叫人给杨头儿送到府上去。”张长兴叫人管好铺子, 自己就跟杨通走了。 ? ? 杨通带着张长兴给那孟大人和知县磕头后,那孟大人和颜悦色地先道: “张长兴,本座知道这事和你无关,只是县大人最初就把你连在这里头,不 得不叫你来结案。” 张长兴磕头如捣蒜:“是是,草民多谢孟大人。” 孟大人看了眼刚止下如飞的笔的吕师爷:“吕东,好了么?” “回孟大人的话,小人写好了。” “叫张长兴画个押,就释放宁家。” “是,张长兴,在这里把你的名字写上,摁个指印就完了。” ?“小人小人――”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有人想得到他居然这么便 宜就脱身了。 ?但是没有人敢说话。 “你回去罢。”那孟大人见张长兴画了押当地时间即发落。 ?张长兴还是没走,他在给那孟大人磕头,磕得一额都是血了才起身, 不住的道谢,走得没影了他还在说:“青天大人哪,真是青天大人哪!小人 给你立个长生牌早晚一炉香,盼你长命百岁――” 县官终于忍不住了:“大人,这张长兴那个――-李大人是到过他那里 才出的事呀,到少也要问他一堂才是呀,这样就放他,是不是有点不妥?? ” 孟大人笑问:“贵县又为何一直没有捉拿此人?” 马静湖忽然明白过来,恨不得狠抽自己的嘴巴:“下官糊涂,下官糊涂 。下官居然忘了大人这么做必有深意的,下官糊涂!!” 孟大人还是在笑:“马大人从来精明,怎会糊涂?本座听说马大人一向 断事清正无私,还有一事要向贵县请教呢。” 县官一时摸不着头脑:“大人有何事?”这才不愧了是老滑头,在这种 时候居然还没有被这话给弄晕。 然后县官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孟大人从怀中拿出了在一叠纸簿,这些却正是他自己秘藏得连自己 最宠的小妾都从不知道也从没见到过的帐本。 若是没有问题,这些东西他就不会藏得这么深,藏得这么深就只能说明 这里面有问题,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本座本来只是想要查你贪残不法,谁知道你居然勾结反天会的贼人, 谋害李大人。你自己看!”说着孟大人从一本帐中拿出一个信封。 ?信封是开了口的。 信封上写着:“马静湖亲启。” 马静湖呆呆地发呆,从信封中抽出信纸:“据京中会众传信,刘谨已派 二品锦衣指挥使孟贤昭来查李龙飞死事,特令你于其来时速报,以便应对。 看后付丙。知名不具。” 甲乙东方木,南方丙丁火。 ?付丙即是看了之后就烧了之意,可不知他为什么没有把这信烧了。 马静湖一头是汗宛若黄豆。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做官的,对于这话他比别人理解更深上十倍。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但是他却一定知道是有人在陷害他了。 他也不是没有陷害过人,但他害别人却跟别人害他的效果却截然相反, 他却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会被人陷害。 他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是说不清的,所以他什么都不说。 那孟大人忽地大喝一声:“来人!!” 林中一阵风响,跃出无数的锦衣卫。早有两人跃来拿住的马知县。 “所有的在官人役尽都拿下,本座今天也要管一管闲事,杀几个贪官,给 老百姓除几个害人贼。”? “孟大人,皇上可没有派你查吏治罢?” “那就查你勾结贼人。”孟大人冷笑。 “下官真是冤枉的呀。”马静湖大声地道。 “再不然就查你贪赃枉法。朝庭有你这样的狗官,真是丢脸。” “下官-―”他正要说话,却后脑一麻,却是被人点了穴。 “给我全都带回去。行文到府里叫人派官署印。等京里派官再行交接。 ” 马千给人反背着却要用力挣扎,不想自己更动不了分毫,反惹得捉他的 那锦衣卫微一用劲,嚓一声双腕竟给他一捏而断,对于锦衣卫的行事他也早 有耳闻,却不想这些人个个都是极为了得,自己身为一县的班头,本不是只 靠着马静湖的关系,自己从小也练了几年把式,身手还是很厉害的,但现在 在这些人手底下却连动都动不了,骇惧之下,连痛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