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萌打开电视，躺在床上。

    他这是要泡自己吗？是看上自己，还是富家公子一贯的泡妞手法？张小萌是从小看琼瑶的书长大的，爱情观很纯洁，也让她很害怕爱情。

    她的脑子里只有歪着头流口水睡觉的胖子王蒙、风趣幽默却轻挑的杜雷，当然还有那个在同一所学校刚读初一的弟弟张小明。李理这家伙怎么也排不上号呀。

    张小萌想比较一下这些人，但怎么也想不起李理的样子，仅止于能认得而已，至于眼睛帅到什么啊程度？鼻子有没有吴尊的好看，嘴有没有陆毅的性感，都不清楚。她都有点怀疑，自己给他定的这个高富帅是不是有水分。

    门铃又响。张小萌又去看猫眼。她怕有坏人。正是李理。

    张小萌心里咯登一下，果然不出丽丽所料，这家伙真的不老实在房里。

    但张小萌还是开门。毕竟这是人家的钱开的房。

    李理说，“还没睡？”

    张小萌摇摇头，李理说，“下去喝个茶？”

    张小萌又摇摇头，嘟着嘴，李理手指头点在她嘟起的嘴上，张小萌的嘴唇接触到他的手指，叫道，“干什么啊？”

    李理说，“难看死。”

    张小萌反驳说，“难看才不会被坏人欺负。”

    李理说，“那我给你脸上涂上泥，让你安全过冬。”

    张小萌不觉得有什么啊好笑。李理带着命令说，“走――逛街喝茶去。”

    张小萌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但他的口气里有种让人不敢违抗，她怕违抗他，他会做出什么啊不好的事来。

    张小萌关好门，又用力推一下。李理说，“不会丢的，你又没有什么啊值钱的东西。”

    张小萌觉得很受委屈，我为什么啊没有值钱的东西，“有――”

    李理说，“不就一破皮包吗？我们那的女生都不兴这种。”

    张小萌斗气似的说，“我包里还有书呢。”

    李理说，“课本――你要爱读，我给你把教育出版社买下来。”

    张小萌觉得他在吹牛，不过她真的不爱读那些课本，有时心里巴不得这些书都被偷才好。不过还是说，“里面有《大楚巫》。”

    李理愣一下，没听清楚，什么啊？

    张小萌说，“我喜欢的网文。”

    李理说，“哪个网站的？明天我就投融资进去，撤那本书，看你上哪看去。”

    张小萌说，“你们这些富人也太不讲理吧，难怪整个社会都仇你们。”

    李理说，“你也仇吗？”

    张小萌找不到仇他的理由，站在原地，认真地说，“你要是敢把《大楚巫》下，我就仇你。”

    李理笑，拉着她的肩，“走――”

    张小萌只好跟在他身后向电梯口走去。像个学生跟着家长。

    有时张小萌觉得自己很猥琐。李理一身光艳，不用看LOGO也知道是名牌货，那料子，那做工都透着那种名牌气息，并不是那种二线名牌，徒有LOGO而已。

    而自己却穿着有些偏大的校服，一双板鞋虽然是最近才买的，可总觉得在他那尖头亮光皮鞋面前像只旧鞋，而且还是穿多年泛白的那种。当时买这板鞋时张小萌就是看中这种旧的感觉，现在恨不得自己裤腿长一点，遮进去。

    越想到这，自己就越缩头缩脑，好似一个被资助的没钱上学的学生跟在大老板的身后等着捐款一样。

    两人来在二楼的茶座，李理要两杯咖啡。

    张小萌有些渴，捧着杯子就大口喝起来。李理则夹两块方塘扔进杯里，用小铁勺轻轻地搅着。张小萌忙去夹好几块方糖放到杯子里，说，“这咖啡豆有些糊，特苦，多加几块糖。”

    李理看着她微微笑着。张小萌见他优雅地搅着咖啡却并不喝，而自己已经半杯落肚，那方糖像是冰山一样堆在杯子里。张小萌马上明白自己又出丑。便推开咖啡杯，说，“还可以点点其他的吗？”

    李理叫来服务员，服务员递上饮料单，张小萌找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啊自己熟悉的，或认为可靠的东西。便说，“有珍珠奶茶吗？”服务员笑着摇摇头。

    张小萌解释说，就是那种放上珍珠米，水果，奶放一起的，不用加茶水。

    服务员友好地笑笑，“这个真没有。”

    李理笑，拿出皮夹来，掏出五十块钱，递给服务员，学着赵本山的口气，“这个可以有――”又招手叫服务员过来，轻轻地说，“辛苦你上外面买两份珍珠奶茶，其他的钱是你的小费。”茶室的音乐声盖过他们的说话声，服务员高兴地点头接过。

    张小萌补充一句“我要草莓味的。”服务员愣一下，李理说，“我来个苹果味的。”说着高兴地泯一口咖啡。

    张小萌见李理拿五十块钱给服务员，便说，“没想到在这种吃珍珠奶茶这么贵。”

    李理只好说，“都是师傅一杯一杯做的，不是一般客人不给做。”

    张小萌心里想，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别像这大酒店的菜一样难吃就行。

    没多久，两杯奶茶送上来。服务员说，“要我帮你们扎开吗？”

    张小萌说不用，拿过圆管扎进杯子里，吸吮起来，“这里的味道还真是不同一些，比我们学校门口卖的好多。”

    李理拿着圆管怎么也扎不进杯子里去，张小萌心时道，这下该轮到我笑话你吧。

    说着拿过他手中的圆管，说，“看，要这样，用力地插下去。”

    李理说，“我怕杯子里面的奶会溅出来。”张小萌说，“你越是慢，就越是容易洒出来。”

    李理点点头。

    吸两口说，“这东西卫不卫生？”

    张小萌说，“大酒店的东西可比外面干净得多，我们学校那多脏呀，又是灰，又是尘的，我们不都照样吃。”李理只得点点头，勉强喝一半。

    张小萌想缓和一下气氛，说，我讲个笑话吧。

    李理说，好呀。

    张小萌说，“取经路上，杀出两个美猴王，上下天庭地府，无人能辨真假。观音建议：不如让两猴选择最爱的水果，众生皆迷茫。最终悟空选榴莲，六耳选桃子……此时背景音乐响起：有石猴，有石猴，宁愿选择榴莲不放手……”张小萌边说边哈哈大笑。

    李理只微笑相陪，看见张小萌那期待的眼神，便说，“你想吃榴莲？”

    张小萌这才知道自己说的笑话他没听懂，拍拍自己的额头，心里道，这就是文化代沟。

    李理忽然开心地笑起来，张小萌摆摆手，说别笑，也没什么啊好笑。张小萌以为他是故意想搏自己高兴，假笑一回。

    李理也看出张小萌的心思，说，“我也给你说个笑话。”

    张小萌心里说，你也别说，咱们之间有文化差异，你说出来的指不定我会不会笑，到时我难在你面前装笑。但为礼貌，还是说，好呀。

    李理说，“说是有个人带着几个动物坐船在海上遇到大风浪，船载不那么多动物，于是人跟它们商量，每个动物说一个笑话，谁笑就把谁扔下去。”

    张小萌听到这，心想，这没文化的家伙还真会编排人，我刚才笑得那样，那不是得先把我扔海里去？

    李理说，“鸡说一个笑话，猪笑，于是猪被扔海里去。”

    张小萌想发怒，又是鸡就笑话，又是猪笑，这不是变着法骂人吗？但张小萌绝不能做那种没素质的事情，心里暗暗地想着编个什么啊笑话，把李理也编排着骂进去。

    李理说，“兔子说个笑话，鸡笑，鸡也被扔到海里去。就这样一个一个都被扔到海里去。轮到最后只剩下牛，人刚要说话，牛却笑。人问牛为什么啊笑，牛说鸡说的笑话太好笑。”

    张小萌没有想出什么啊好笑话，但李理的笑话已经讲完。张小萌说，“你不就是想我说是鸡吗？”

    李理莫名其妙。忙说不是。张小萌一笑的不快。李理只好说，“那我再说一个笑话，我穿着马甲上来。”张小萌知道他在模仿赵本山的小品，就当他不是有心的。

    两人也没什么啊好说的。李理说，“你有过初恋吗？”

    张小萌心里想说，“如果你知道我的家庭就会知道我对男人有多么的回避。甚至都想把那个张小明抓来揍一顿。”

    张小萌不想失去话语权，“你有过吗？”

    李理很快地回答，“没有。”

    张小萌心想，骗谁呀，谁信呀，你一个公子哥，没有谈过恋爱，除非母猪真的是从树上捉下来的。可又一想，他这么肯定，而且也并不像是骗人，肯定是自己的问题有问题，于是说，“你和女孩子上过床吧。”

    李理果然没有很快地回答有或没有。

    张小萌想起赵本山那句话说，“这个可以有吧。”

    李理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张小萌马上说，“那你还说没有过初恋，死骗子。”张小萌终于找到可以出气的时候。

    李理说，“谈恋爱和上床是两码事。”

    张小萌把身后一个抱枕扔过去，“不恋爱就和人上床，你够可以的。”

    李理说，“那我们先谈恋爱怎么样？”

    张小萌知道他迟早会说这句话，虽然被一个高富帅的男生泡，心里有些美滋滋的，但还是保持着镇定。她摇着头，李理问，“为什么啊？”

    张小萌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忽然笑起来，李理说，“很好笑吗？我是认真的。”

    张小萌说，“我是笑你刚才那个笑话，牛说，鸡说的笑话太好笑。”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李理并没有进入笑话的氛围中，只是陪着笑笑，然后说，“现在你自己又承认自己是牛。”

    张小萌想找靠垫来打他，可是那个靠垫早已被她扔到李理那边去。

    李理认真地说，“希望我不是对牛弹琴。”

    张小萌一下严肃起来。她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个李理。她看着他的眼睛，“你倒底读多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