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萌引用一句网络语，“坏人从不说自己是坏人。”那可爱的语气把李理逗得前仰后合。

    李理便说，“那好人也从不说自己是好人。”

    张小萌说，“可我怎么看你也不像是好人。”

    李理取下墨镜，“再看看，像不像？”说着又拿出梳子在观后镜上梳梳头。“现在呢？”

    张小萌认真地看着他，“你毛宁――”说着笑。

    李理说，“那你就像杨玉莹。”说着戴上墨镜，发动车子。

    “去哪？”张小萌紧张地说。

    “哪都去，就是不去开房。”李理嘴一翘，“现在安心吧。”

    张小萌虽然还有些女生的警觉，但始终不觉得李理是个坏人。

    李理边开车边说，“打电话给你妈妈。”

    张小萌怔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要打给妈妈――是丽丽说的吧。”

    李理说，“告诉他别担心，你和丽丽出去玩几天。”

    张小萌已掏出手机，“你想叫我撒谎？”

    李理说，“那就别撒谎，我再跟她说两句。”

    张小萌已经在拔号，叫李理不许说话。

    张小萌对妈妈说，周末要放松一下，和丽丽一块去旅游疯几天。

    妈妈还是有些担心，“妈妈那天看见丽丽，打扮得像个妖精，你可别向她学。我要是知道你有一点不对劲，可别怪我禁你的足。”

    张小萌说，“我又不是哪个坏妃嫔，禁我的足干什么啊？”

    妈妈在那头说，“你少跟我贫。我是真希望回到万恶的封建社会，我得少操多少心呀。”

    张小萌说，“那你就穿越吧。说不定能给你穿一个皇子出来。你就能扬眉吐气，再整死几个狐媚惑主的，你就留名千古。”

    妈妈骂她不正经，就把电话挂。

    李理一个劲地泯着嘴笑。

    张小萌说，“你笑什么啊？”

    李理说，“你妈妈真好。”

    张小萌说，“什么啊好，天天管得我跟犯人一样。”

    李理说，“至少你们能开玩笑呀，我要是这样跟我妈妈说话，非得打我不可。”

    张小萌忽然说，“你有几个妈妈？”说出来后，觉得个这个问题很蠢。

    李理说，“我爸睡过的都算吗？”

    张小萌本来以为李理会骂自己，“给你生过兄弟姐妹的都算。”

    李理说，“私生的没发现的算不算？”

    张小萌觉得这样的对话没意思，便说，“有木有人和你争家产？”

    李理说，“到目前还没有发现。我爸那人特懒，坐在沙发上都能睡着，估计没法给我制造玄武门之战。”

    两人说着都笑。

    张小萌说，“你毕业几年？”

    李理说，“大概十几年吧，记不得。”

    张小萌啐道，“你也就比我大个几岁而已。”

    李理说，“可你也没问我是什么啊毕业呀，小学毕业还是中学毕业？”

    张小萌说，当然是大学毕业。

    李理说，“我的学历是初中肆业。”他又解释道，“初中也没读完。不过我有MBA的文凭，买的。”

    张小萌听他说是初中没毕业，又些嫌他，不过以见他这么老实，而且说话办事也不像是很差的人，便也不再多论这事。

    李理却说，“不过我特喜欢有文化的人。比如你。”

    张小萌并没有感到受宠若惊，反而觉得他没文化，自己不过是个高中生，就把自己当成有文化的人，这人你说能有多少文化涵养？不过张小萌并不说出来。

    李理继续说，“你爱学习，在我们那女孩子根本不读高中的，要么读中专，要么做事去，你还要一心一意考大学。”

    张小萌心里想，你怎么知道我想考大学，我都烦死。“谁说我爱学习？是丽丽？”

    李理说，“是呀，她说，你妈说，你是要考重本的――”

    张小萌心里说，我的妈呀，我还重本呢，我能上个三本的钱就谢天谢地。我还指望老爸给我去办个假身份证去套那些考上却不去读的人呢。

    李理说，“我也不是想打扰你学习，只是想，劳逸结合，效率可能更高。”

    张小萌心里说，我巴不得天天逸呢，如果我真是立志上重本的，我会上你的车？听你在这罗里八索？我也豁出去，玩两天再受苦吧。

    便说，“你想到哪去玩？”

    李理说，“本市不是文化名城吗？找点有文化气息的地方去看看，玩的吃的地方我去得多。”

    张小萌心理，这些年忙于读书，除学校组织活动，也没去过什么啊地方，这次也真是机会，遇上这么个装斯文的人。

    “那先去柳子庙看看，然后去阳明山玩一天，周日到九嶷山去玩。”张小萌说。

    “这有什么啊讲究吗？”

    张小萌心想，这有什么啊讲究，不就是玩呗。不过也不能让这没文化的人失望，便说，当然有讲究，看柳子庙这是体验一下儒文化，看阳明山是体验佛文化，看九嶷山是体验道德文化。

    李理点点头，想不到还有这么多文化呢。

    两人沿着连城大道一路飞驰往城郊的柳子庙开去。张小萌让李理在路边停车，一路走进去，说是感受一下清朝的古民居。走一里来地的巷道，便见一座祠堂。上写柳子庙。李理买门票进去。张小萌尽她知道的胡乱地说着。把柳宗元吹得神乎其神。

    反正面前这位高富帅只是个初中水平，可能还没有，自己好歹是个高中生，而且还是个精于语言文学的才女。

    来在二门以内的大堂前，那上面挂着许多的匾和对联。其中一个上写着“都是文章”四字，因那字体不是宋体，也不是黑体，和仿宋，所以张小萌看那“都”字像个“悬”，便念作“悬是文章”。

    李理笑一下，问什么啊意思？

    张小萌说，“大概是说这里悬挂的都是文章吧。”

    李理终于说，我怎么看像是“都是文章”？张小萌仔细一看，有七分像，又有七分不像。那里有个导游带着游人过来，说，“这正中挂的是‘都是文章’，意思是说柳宗元所到之地都能入文，山川秀水都是文章。也是在说柳宗元才气横溢，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文章。”

    张小萌一听脸红。心里骂道，这是什么啊人题的，题得这么粗俗，害得我都说错。不过心里想，这家伙反正文化水平比我低，忙说，“看错，原来是都字，你真行。”心里却说，他原认不得几个字，自然不会把那字认作悬，估计他都不知道悬字怎么写，就算是真的是悬是文章，他也只读作都是文章的。

    两人参观完，便在边近的城里找个高档的酒店住下来。

    李理要两间标间。张小萌长这么大从没有住过宾馆，尤其是这么高档的地方。张小萌在卫生间里摸半天，大理石台面，银亮的卫浴，还有那崭新的马桶。洗浴隔间里居然布满镜子。

    张小萌想起给丽丽打电话，用宾馆的电话拔出去。

    她装着男声说，“刘雪丽同志，你的工作都完成没有？”丽丽一下就听出来。

    丽丽呻吟着，“在做――在做――”发出那浪声。

    张小萌用手在电话话筒上拍几下，“浪货，骚不死你。”

    丽丽说，“住宾馆啦？”

    张小萌说，“是呀，他叫我陪他玩两天。”丽丽叫道，“你同意啦，转变得挺快嘛。”

    张小萌说，“什么啊呀，我只当是他陪我玩呢。有车坐，有饭吃，为什么啊不？我都没去过阳明山和九嶷山，要是上其他城市的大学，我这一辈子都去不成――不过你放心，我会守身如玉的。我包里有把剪刀呢？”

    “是指甲钳吧。”丽丽笑道，“拿着指甲钳夹着指甲，对他说，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这指甲剪下来给你。”两笑起来。

    丽丽又问，“他是不是在洗澡？”张小萌说，“我怎么知道？”

    丽丽说，“你怎么不知道，他不在卫生间里吗？”张小萌听出她的意思，骂道，“你个女流氓――我们不住一起。”

    丽丽在电话那头“嗯”一下，听她小声说，“是张小萌，和李总在一起。”张小萌知道一定是那个王得方又抱住丽丽在那亲。

    丽丽说，“不住一起，就不能睡一起啦？一会他准会来敲门。”

    丽丽说着，又在那轻轻地和王得方说，“什么啊学生妹学生妹的，过两天就成你老板娘。”

    张小萌听气着说，“你们别瞎说――”正说着，果然门铃丁冬丁冬地叫起来。

    丽丽在那边听到，得意地说，“我说得没错吧，一进来就会赖着不走，和你谈人生，谈理想，还要谈未来。”

    张小萌没有挂电话，轻轻走到门，隔着猫眼往外看，门铃又有节奏地响几声。猫眼里一个帅气的男服务员笔挺地站在门前。张小萌对着电话说，“才不是呢。你就瞎猜吧，我才不和你一样。”说着拉开门。

    男服务员微笑着，“美女你好，812房的先生叫我给您送来新买的毛巾和牙具。”

    张小萌刚要腾出手去接，男服务员已经挤身进来，把用具放在卫生间的台面上。然后很有礼貌地带上门出去。

    丽丽说，“都买点什么啊东西？看看有没有？”

    张小萌骂道，“你个臭三八，你就跟你的王总三八吧。”说着掐电话。

    张小萌来翻看送来的东西，两条新毛巾，一把卡通牙刷，一只小牙膏，一把木梳，小瓶装的沐浴和洗发液，一瓶大宝。用一个小小的花布包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