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沫越来越发觉,自己不应该在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掺杂过多的个人意愿。阿木早就提醒过,自己惧怕的是,自己的期望与现实之间的那个差值。 如果不是自己想当然的认为一切都那么美好,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么失落与难过? 张小沫依旧困惑,难道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不是好事么?难道有梦可做不该是件幸福的事情么? 为什么,生活一定要把人打磨的对未来失去信心才肯罢休? 难道,这也是适者生存的淘汰法则? 张小沫突然意识到,她和阿木这样的结局其实早已注定好,不过是提前发生了。 “也好,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安安心心的回到校园生活里了。再见,阿木。” 阿木,再见。 在张小沫大二结束时的那个暑假,她去阿木以前租的房子那里找过她,但是她已经走了,就在她们最后一次见面的第二天,阿木离开了。 后来张小沫又去了第一次见面时,阿木带张小沫去的那间小咖啡店,老板也不知阿木去了哪里。 最后,张小沫去了阿木以前驻唱的那个酒吧。 酒吧的调酒师让张小沫等一会儿,打了个电话,说有人要见她。 过了一会儿, 阿木之前的女朋友赶来了,张小沫顿时分泌了大量的肾上腺素,是自己处于应激状态。 “你不用紧张,我叫夏青瑶。”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好像有些憔悴了。 “我来找阿木,你知道她在哪?” “鬼才知道她去了哪呢。但是也许她会告诉你,这里有她走之前留给你的一封信。”说着,夏青瑶从包里拿出一封信。“你也真够意思的,过了两年才来找她,枉费她因为你离开这座城市。” “你不怪她?”张小沫奇怪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怪她,她那样的人,谁都留不住。你以为同性恋都像电影故事里描绘的那么好么?妹妹,你还太小。”说完,留下了一串意味深长的笑声。 “等下,如果有事,我要怎么找你?”张小沫叫住夏青瑶。 “来这里就行了,这家酒吧的老板,是我男朋友。有什么事,让他转告给我就行。“夏青瑶一边说着拿出一只手指指着之前那个调酒师。 “男朋友?那你跟阿木……” “好奇么?跟阿木分手前我就已经跟这家店的老板好上了,你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和这家店的老板正在游香港。” “你跟阿木认识很久了吧?”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是:“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很久了。小姑娘,你想知道什么,还好今天我有空,满足你对阿木的好奇心。对阿木来说,你应该算是比较重要的一个人吧?” “你喜欢她吗?” “喜欢,在我还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阿木,那时的阿木还不像后来那么阴沉。她比很多男生都更绅士,那时的她很开朗。” “阿木,为什么变了?她有什么秘密。” 夏青瑶看了张小沫半晌,说:“阿木的事不该由我跟你说,你先回去看信吧,或许阿木自己就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你爱他吗?我是说这家店的老板” “在我现在这个年纪,和一个人在一起,不需要太激荡的感情。什么是爱呢?最初和阿木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我这辈子不可能再嫁人了,但是,你看这是什么?”说着,夏青瑶晃了晃手上的戒指。 “那,你那天为什么要拦我们?” “不甘心吧,毕竟是一个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张小沫离开了,带着阿木留下的信。 小沫: 当你看到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现在的你,应该在大学校园里,过着多姿多彩的生活吧。这样的生活才是属于你的,我只是个过客,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从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知道。 当你开学的日子愈加临近的时候,我又何尝不惶恐呢?虽然早已看破了你我之间的结局,仍不免感伤难过。“我喜欢你”,这句话仅仅像它表达的那样,没有平添任何后缀。“我喜欢你”,没有“你喜欢我吗?”这样的疑问;“我喜欢你”,没有“我们在一起吧”这样的要求。“我喜欢你”,仅仅是在告诉你这样一个事实。虽然料到了你的态度,却没想到竟这般的伤人。 骄傲如我,没能有风度的看着你慢慢回归从前的生活,只因自己无法忍受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生活再也没了自己的踪迹。请原谅我的自私,以伤害你的方式让你记住我。 因为我知道,让一个人念念不忘的方式,除了深爱就是伤害。 最后,张小沫,我喜欢你。 我走了,把这座城市留给你。 郁木言 留 那个时候,张小沫才知道,郁木言的言不是颜色的颜,也不是岩石的岩,是言笑晏晏的言。 这才是她们最后的结局。 开学报到的那天,张小沫顶着一双肿的跟樱桃似的眼睛,吓坏了负责接待的学哥学姐,办完入学手续还听到有人议论:“长得挺漂亮的,就那双眼睛怎么那么吓人呢……” 以至于进了女生公寓,还能听见不少新生在议论: “听说咱们专业这一级有个樱桃眼的女生诶,你们见了没?” “谁啊谁啊,住哪个宿舍?” …… 张小沫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下子算是出了名了。 大学生活一开学也逃不出那几项程序:先开个班会交代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然后体检,之后就是军训。 所谓“军训”,除了时间长规模大任务重以外,跟高中军训没什么不一样。 女生都在叹息,这二十天一过,得用多少美白霜才能把肤色调整过来呢。 男生都在郁闷,这二十天里,要怎么呼朋唤友的玩魔兽呢。 操场上或站军姿或走正步的男男女女,都正值青春最美年华。就连教官,也不过比张小沫她们大个两三岁。 张小沫所在的外语学院,男女比例相对失调。一到休息的时候,女生们就叽叽喳喳的围着教官各种玩笑都敢开。 教官到也放得开,不像印象中的军人那么严格死板,当然在训练的时候还真是铁面无私。后来才知道,原来带张小沫她们的排长都是她们学校大四的国防生。 军训的生活虽然身体上有些疲累感,但心情是放松的,又不用动脑子了。没事了,一群人还能在一起唱歌说笑,张小沫觉得,比上课要有意思多了。 这是张小沫大学最开始的记忆,一段单纯的欢乐时光。 等到毕业的时候,她看着军训集体照上一张张稚气未脱的笑脸,满怀着对大学生活的憧憬与期盼。 而将要离开的时候,除了对离别的敬畏之外,只剩下各自,慌乱奔赴前程的冷漠。 军训结束后,只上了一周课,张小沫还没有进入学习状态的时候,国庆假期就来临了。上海本地的或者周边郊区的同学都回家补充能量了,张小沫也买了去往西安的机票,准备再和秦一凡回合,同游西安。 然而这次,她和秦一凡的缘分却稍稍欠缺了那么一点。 在拿到机票的那天,张小沫的背包被偷了,而作案现场竟然在学校食堂! 张小沫用背包占座,原本有室友在那看着,就在室友起身洗手的空当,张小沫的包就不翼而飞了。 问了周围所有的人,都说没注意。 这把张小沫急坏了,手机、钱包都在里面。而最让张小沫担心的还是那张机票,刚刚拿到的机票啊,长这么大,张小沫第一次出门奢侈的买了次机票,就这么丢了。 这个天杀的贼人,早不偷晚不偷,偏偏这个时候偷,真该死,身份证也在包包里,这次西安可真去不成了。 张小沫先去了导员办公室,跟导员报告了这一噩耗,导员不外乎是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跟保安处联系一下,找一下监控什么的,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张小沫借室友的电话给秦一凡打了个电话,告知他自己怕是去不了西安,无法亲吻西安神圣的土地了。 秦一凡也只能安慰着说以后还会有机会,仍忍不住一阵叹息。 张小沫沮丧的回寝室上网,把刚刚拿到手的机票又办了退票手续。 国庆假期里,舍友有回家的有出去玩的有去亲戚家的,走得干干净净,就剩张小沫一人独守空房,外带遗失财产的悲痛之情。 俗话说的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哪里都不安全啊。这贼也真够可以的,食堂里那么多人眼,居然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把她的背包给顺走了。 张小沫越想越气,去校内BBS上大肆发一通。 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关系,哲学上是怎么说的来着,事物是普遍联系着的。 如果没有张小沫丢包这件事,她怎么也不会认识端木泽之这个怪咖。 觉得端木泽之怪的,只有张小沫一人,她的舍友全都把端木泽之当神一样的崇拜着。 那天张小沫接到楼管阿姨电话的时候,怔怔的以为自己宿舍欠水电费了呢。当楼管阿姨告诉张小沫,说楼下有人找的时候,张小沫还以为阿木终于良心发现回来找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