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浔落看着小路惊喜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这些年来虽然住在王府的时间比住在家中的时间还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柳浔落就要每日都宿在这里,难道王爷竟然是因为找不到自己而发火?不可能的,一个柳浔落而已,大不了杖责几十,就解决了,还用动气吗? 再者说了,这么多年来,王爷动气,还真是少见呢!当然,这么多年来,柳浔落也不尝试过惹怒业王,今天答应了来这里,最后却忘了,也都是一时忘记而已。而且,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绝无仅有的一次! 本来是想要说昨天拿到羊皮卷谜底的事情的,但是昨天业王有客,所以走到门边就回去了,今天还是让管家帮忙通知的。 业王府很大,仅仅是影壁就近百步远,其实每次到王府的时候,柳浔落都有种回到熟悉感,可能是以前的家的样子吧! 柳浔落还记得当初母亲曾经说,过去她们家里也是很大的,也有很多的院子,还有很大很好看的房子,雕梁画栋。 只可惜,对于拿过去的一切,柳浔落已经记不得多少了,只是还隐约记得一个俊美高达的男人,穿着官服,顶天立地的样子,是柳浔落的父亲,明王。 男人的身影在柳浔落的记忆力也只有模糊的一丁点儿,后来明王去世的事情,到现在为止,柳浔落都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毕竟当时太小,现在离京甚远,也不易打听。 影壁上是一副山水画,这是柳浔落最喜欢的影壁了,既有诗情画意,还不会过于文邹邹,最重要的是,看过之后赏心悦目。 影壁上的山水画已经旧了,但是,却更加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种文化沉淀的感觉,更加让人喜欢。 向左走,跨国门槛,就看到了右手边大约两百步左右,有个垂花门。 房檐下面彩色的垂莲雕刻细致精美,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家之手,必定是极好的工匠才能做得出来。 一步步踏上台阶,看了看头顶左右各一个的门簪,再看看门上精美的门叶,虽然经常能够见到,却从来没有觉得熟悉。毕竟,这里只是别人的家,看一眼便罢,哪敢多看,或者是左右张望,毕竟是业王府内,稍不留神就是性命之危。 只是,现在柳浔落竟然能够忘记与业王的约会,也实在是意料之外,看来,这么多年来,柳浔落幸的业王赏识,已经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这里很多东西都是翻新过的,看起来与外面的精致完全不一致,而且也有很多格局都改变了。当年业王母妃住过的地方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美轮美奂,雕梁画栋的建筑。 业王不想要在将以前的事情压在自己心头,当年的事情随便怎样,母妃的一生已经悲惨不已,现在业王就算是恨,也希望能够谨遵母妃遗愿,好好活下去,不要得罪那些所谓的下一任的皇帝候选人。只可惜,那些人并没有想要放过他,通过之前被刺杀的事情就可以说明了。 小厮轻轻地站在门边,侧着身子向门里正在发火的业王说了一句:“王爷,柳公子来了,现在正在门外等候。” 业王突然之间转过身来,走出卧房的门,对着候在外面的小厮就吼道:“她在哪里?” 吼完之后,也不等身后的小厮说话,就先往前走,三步并作两步走,往门口冲去。 小厮一看,赶紧在后面追着业王说:“王爷,柳公子垂花门前等候。” 本来,业王只要说一句让柳浔落立刻来见他,那么柳浔落用不了几息,柳浔落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的,但是,业王今日偏偏觉得见不到柳浔落心里就极度烦躁,所以也不等柳浔落来见他,他就赶去见柳浔落了。 柳浔落让人进去通报之后,就走进了垂花门,王府的人都认识他,自然也不会拦着,所以她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本来,柳浔落今日所作所为她自己也知道很是不妥,所以心中也是极其愧疚,但是,既然要见到业王,那么还是吃一些比较好吧!毕竟,现在是业王盛怒之时,此时见面必定让业王更加生气,若是能够吃一些,说不定业王心中的愤怒已经过去一半,自然好过一点。 柳浔落慢悠悠的走在院子游廊里,远远就看到院子里去年才从外面河里引入的潺潺流水,哗哗的水声一下一下的传到柳浔落的耳里,犹如乐声一般,引得柳浔落侧耳倾听。 闭上眼睛,就好像那流水缓缓流入了心中,将今天一天的疲累都洗刷干净,心里变得透亮起来。 这是业王府中,柳浔落最喜欢的地方。 业王一路疾走,到了垂花门里的游廊拐弯处,就看见不远处一身男装的柳浔落,颌下微微扬起,显得颈项修长挺直,微风吹起,发丝飞扬,红色的衣衫在风中起舞,与墨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笑脸被月光映得发白,却给人一种仙谪下凡一般的感觉。 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业王几乎要以为,她真的是一尊仙女下凡的雕刻。 今日四处都找不到她,这是两人相视五年来的第一次,从来没有想到,对这样的一个女人,业王竟然也会这样的牵挂。 不,这又怎么能是牵挂呢? 只是习惯了罢了! 只是,习惯可是一种可怕的行为,如今见到仙谪一般的柳浔落业王突然之间就想要抱住她,因为这样的她就好像要一如嫦娥一般奔向月球了。 “啊!”柳浔落惊呼一声,睁开眼睛,就看见近在咫尺的一张俊颜。 “啊,王爷!”看清楚眼前人之后,柳浔落下意识的叫了对业王的称呼。 “柳浔落给主子请安!”柳浔落突然想到了礼制问题,赶紧给业王请安。 柳浔落想要离业王愿意点,奈何业王的大手就是死死的抱住柳浔落的水蛇腰不放,柳浔落又不能动用内力,只能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很久,业王的手臂不松反紧,以为业王一定会手臂发酸放开自己的柳浔落在心里狠狠地抹了一把汗,低着头轻声细语的说:“王爷,不知在下是否做错了什么?” 业王心里觉得很伤自尊,堂堂的业王,竟然会被人嫌弃! 想他业王什么时候亲手抱过其他的女人?就算是院子里那些陪房的丫头,据说也是自己主动地伺候着业王,还要避免身体其他的部位碰到业王,只要碰到了,就会被赶出王府。当然这些事情不是柳浔落亲眼所见,只是那些被赶出业王府的人传出来的,当然这种事情也不能传到外面去,所以柳浔落都顺手收拾了一下。不过,不是什么草菅人命之类的,而是将他们的口封了,至于方法,当然是,各种。 业王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平时虽然也会动手动脚的,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业王动手动脚的时候还出这种,温柔的眼神!难道是看错了? 柳浔落使劲儿的摇摇头,然后再看了看,嗯,没错,就是温柔。 业王看着柳浔落有些惊慌的样子,觉得很逗,习惯性的收敛表情,在这个时候却出了一剪秋水的明眸,像是看不穿的水晶球,像是没有底的月牙湖,满溢着的,都是温柔。 嘴角的一丝丝的微笑也没有逃过柳浔落的眼睛,一直习惯于观察的柳浔落这个时候却觉得这个习惯有的时候还是没有比较好。 这个样子的业王太过于瞩目,以至于柳浔落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业王终于也反映了过来,刚刚的温柔立刻消失不见,自然地像是从未出现过。放开了柳浔落,背过身去,业王才缓缓开口:“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你解释。” 说完业王就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也不管后面错愕的看着他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柳浔落。 好久好久,柳浔落终于反应过来,看到已经走到拐角处的业王的背影,赶紧跟了上去。 正方东面的跨院是柳浔落平时来的时候住的地方,虽然有些偏僻,但是房屋精致,院子里还有个小树林,非常好看。 后罩房那里的吓人有的时候回到柳浔落这里看小树林里的小花儿开,是一种没有名字的野花,虽然每天都开花儿,但是每天都只开不到半个时辰,过了就败了。所以,下人们到了季节就会跑到小院子里来看看。 所以说,柳浔落这么多年了,一直将这里作为临时居所也就是这个缘由。 业王之前一直都是到这个跨院来跟柳浔落商量事情的,所以,这次也自然而然的就走进了这个院子。 小树林里有棵樱桃树,樱桃树上一个个的小绿点,就是即将成熟的樱桃,这还是第一年结果呢,很让人期待。 业王看了看那青涩的果实,眉头皱了皱,负手走进跨院屋子里的书房里。 本来这里没有什么书的,但是,自从柳浔落来这里住了第一次之后,柳浔落就开始不停的往这里搬书。 柳浔落本身也是大小姐出身,自然是诗词歌赋样样在行,只不过就是比不过那些有名的人物罢了。所以,这里的书大多都是这种,倒也没有让业王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