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冻醒的,在漆黑的梦中惊醒,胡乱抓着被子,身体接触的范围内都没有碰到,起来一看它被我踢到地上,全神贯注得睡着。温度很低,不得不醒来。 天暗了,走到窗边向外看,地面湿了表层。 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在那个过程里我没有知觉,挠着头发,走到窗边,在窗前站了两分钟,鼻子一酸,打个喷嚏,怕是睡觉时着了凉,我有一个尽快抵御病情的方法,我少女般的口吻在心里说,用食疗。 我的楼下有一家名叫江南小镇的餐厅,面积很大,厨房就两个:一个中餐厨房,一个西餐厨房。它的特色可不像名字那么婉约什么风格具体不好说,每张桌子都有一个名字,有对应的菜系。大学几年,我们一般选择江南小镇二楼的包房庆祝我们值得庆祝的事。天时地利的条件它占全了,所以它理所应当的面对大学生和白领,所以理所应当相当合理的菜系价格,和林莫第一次约会的地点就在这里的地中海风情区。它开启了我和林莫的爱情。 坐在异域风光的感觉不错,要了份牛排和草莓蛋糕,它们一起摆在我面前,我噗的一声笑了,旁边服务员看了很是疑惑。 我是不是大脑短路啊!蛋糕与牛排的搭配,我是怎么想出来的,于是转身又叫了一杯柠檬汁,他们三个摆在我面前显得更加格格不入,不伦不类。 一时决定不了先吃牛排还是蛋糕还是和柠檬汁,坐着不自如,跟拿偷来的钱下馆子似的。 天公大笔一挥,泻下一道银河,把天空分成两半。 从江南小镇出来,望着我头顶蓝天得天空走到小区门口,我听见自己的名字被陌生得音色声音叫着。我扫了扫周围,没有找大熟悉得面孔怀疑自己是幻听,继续前行。 “元朝.” 这次更加清晰。我不熟悉的音色,顺着声音的木杆爬去,一位女性,眉清目秀,我皱着眉走过去。 “真的是你啊!”女生说。 我望着白色帽子下酡红的脸问:“您是哪位啊?” 对方显然很不高兴了,说:“你把我忘了!” 我又仔细看看,啊了一声,声音很小不敢肯定,脑子迅速转起来,搜寻这张面孔得讯息。 “陈羽菲。” “羽菲。”我念叨着,脑袋的搜寻工作停了下来,定格在一张19岁女生的清纯画面上,听着她说自己的名字,我脑袋嗡的一声,我甚至可以清楚地听见。左脑一阵剧痛,差点昏倒,全身紧张,脖子僵硬,我看不到自己得表情,我猜一定很难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咽口口水。 “我特地来找你你的,听同学说你在一家杜逸臣的律师事务所的地方工作,我到那找你,你不在,你同事也不知道你在哪儿,我打听到你的住处,来这儿等你。春节同学聚会,我向你班的同学要了你的手机号码,打过去说是空号。” “回上海换了新手机,也换了新卡。” “我研究生才毕业,刚好家里在上海有旅行社的分支,我过来做管理,就当实习了,这是我来上海的第三天,认识的人很少,所以来找你。” 陈羽菲是我高中的女朋友,我们从高二下半学年开始的,高二我是学校篮球队的队员,在校园艺术节上过一脸,文体兼修。 羽菲是那种成绩特别突出的女生,性格也很外向,如果学校只有一个上大学的名额,那一名额非她莫属,她三班,我二班,楼上楼下,在认识一个月后,我对她进行重点进攻,像无数个女生打听关于追女生的方法,再后来,还总结了一套秘籍,所以,答案可想而知,我抱得了美人归。 在学校我们俩大小算两个风云人物,在一起谈恋爱也引起不小得轰动。很多早恋分子遭到老师和家长反对,总要说一句元朝和陈羽菲也早恋做挡箭牌。每当同学聚会时,一到冷场之时,他们都要拿我和羽菲来开玩笑,做话题研究的导火线。 “我终于找到你了。”她帽子下一张灿烂的笑脸。羽菲变了很多,以至于我没有人出来。 我们在一起的一年多,老师和家长都没少做我们的工作,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该分就分,但当时,我的态度空前的坚决,为此我还挨我爸狠狠的“爱抚”,我们用仅有的七十二变躲过了多变的八十一难,整天粘在一起,那时,我和羽菲都天真地认为我们会在一起生活。 高考的长假里,我们零星地在同学聚会上见面,之后各自奔各自的大学,她进京,我进沪,没再联系过。上大学的第一年,我几乎每天都拿起电话拨了几个数字便不能过气勇气按下剩余的号码。 怕彼此感情搁浅太久,彼此陌生,况且分隔两地也是种痛苦,我把它当作天意,想了她三年,终有一天再也忍不住,打了她的手机,那个号码已属于别人。我们的分离没有理由,即使有,我也找不出,直到大三我遇到林莫,才恍然明白断了,我已在她的阴影中生活了三年。 “你在上海开旅行社?” “做接待工作,规模小,不如东北的大,在呆了七年,为了避免我一出校门就失业,他们让我来管理,自己家的企业,不用看人脸色,我可以自由发挥。” 她说话的速度没有变,抑扬顿挫的调也没有变,还是那么温柔,我瞄她一眼,高跟鞋,棒球帽,项链手表,耳环LV挎包一个不少。 “你住这吗?”她瞪圆眼睛。 “啊,对,上去坐坐吧。” “好,有事找你。”他的嘴一咧。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羽菲的到来万万出乎我的意料,如果这是大一大二,我们一定抱在一起,互相哭着说对不起,时过境迁,许多东西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淡化了包括感情。 到门口,她若有所思的问我方便吗。 我说:“方便,方便,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的回答很不自如。 开门,换鞋,简单的动作弄得我要脱节,我告诉她不用换鞋随便坐。 由于客厅太小了,她进了我的卧室,坐在电脑旁,少女一样的乐着,我的思绪回到高中,很多尘封的往事用尽脑海,那些我认为坏死的细胞全部获得重生 进房间的一分钟里,我们都是沉默的,不知该说什么,我表面上很镇静。 背后嗖嗖冒凉风,找不到要谈的话题。从冰箱里那一听可乐给她。 “有珍珠奶茶吗?”她问。 我摇头说:“没有。”心里一阵抽搐。 高中,舅舅在学校对面开家小吃店,因为干净,爸妈只允许我吃舅舅饭店里的饭。和羽菲在一起我都从小吃店拿免费的盒饭到班级卖给同学,和羽菲跑去喝台湾奶茶。 她盯着我墙上挂的地图,上面用红色的笔从中国东海一溜烟划到大西洋,她脖子一歪,还是当年看我的动作,抿着嘴笑。 “你的梦想还如当初吧。” 我们在一起曾说带她去旅游,从东海出发,到南海到马六甲海峡到印度洋到阿拉伯半岛亚丁湾到曼德海峡红海到苏伊士运河地中海直布罗陀海峡伊比利亚半岛。 我挠挠头说:“有些东西可习惯了,改不了。” “噢。”她的嘴张成O型,此时此刻,她一定在想那个林莫也知道我的梦想。 “听说你在事务所做文秘工作,是吧。” 我脑袋一热,不知道该说什么,喝一口汽水,凉劲儿就从嘴里嗖的窜到脚底不禁打个寒颤。 “你学的不是管理吗?” “恩,形势所迫,工作稳定。”声音很低。 “哎,我可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我知道。”我强颜欢笑。 她还没说话只听见嘭的一声,伴随着可乐的碳酸与空气接触,疯了似的,一定是我饮料晃的太严重,我忙拿来纸巾在她身上擦几下,分她一打纸巾擦着,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她裙子上还是一个劲往里渗。 “什么感觉?”她问。 “熟悉的感觉。”我说好像想到什么。 她啊了一声表示不清楚。我意识到自己丑陋的嘴脸,打圆场道:“我熟悉了这座城市。”有很多东西不想去改变,也许命中注定,工作是不理想,收入还行,生活稳定,别无所求。”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肺腑之言。在这种情况下,我想不到究竟怎么说,怎么做。 “生活稳定别无所求,这么甘于平凡,不像你的风格。” “人总是会变的,风风雨雨的呼啸而过,人生观也不得不跟着改变。” “你热爱现在的生活吗?” “过得去。”我压低声音。 “事务所的工作适合你吗?” “哈哈”我皮笑肉不笑。 “不如你过来帮我吧,我来上海才三天,连个朋友也没有,就算我挖墙角,怎么样?不会比你现在的薪水少,关键是文秘不是你的专业,这项工作上,发挥不了你的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