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是不是刚去乞讨回来，我说是的。

    他说我是蛮漂亮的一个妞，问我是不是有人追，我想了一下，说没有。

    认真看了一眼萧翳，呆了，眉清目秀，散散的头发像刚用吹风机吹过，染上枯黄的颜色，瓜子脸，皮肤如婴儿般白净嫩滑，是王子模样，我想追他的人一定超过追我的人，不会少于20个。我问他整形过吗，他说没事他拿那钱在整形上挥霍做什么。

    我说你父母真会生。说完这句话我就想骂自己衰样，话不会说得圆润。他说浅瑾的父母也不赖。我收回想骂自己的想法，我现在确实证明我的衰样和萧翳的傻样程度互不上下，所谓半斤八两吧。

    除了覃??，萧翳是我见过一个长得像样的男孩。他眉间的忧郁和覃??一样找不到捋清的头绪。

    我关掉视频，我没有办法只用几滴眼泪就将回忆打发了，看到萧翳，突然间我非常想念覃??，不只想念他的容貌，还有他的温柔。

    浅瑾想念覃??，我想呐喊，但是喊不出口，覃??听不见，即使他听见也不能回复，就算他回复了我也听不到，倒影的距离那么远。3月8日我欠了他一句“我也爱你”，3月9日想说没关系的时候我却用一个背影代替了。

    萧翳说他沦落很久了，我说我先悲伤后沦落。他问我什么时候我开始悲伤，我说3月9日开始，他说哦他是9月3日沦落。我问他三和九是不幸运的数字吗，他说不是，是不适合我们恋爱生存的日子。我说以后也是吗，他说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时间如一张砂布，不停地摩擦突兀起来的回忆，当伤疤血肉模糊是结果就赤裸了。我讨厌一个人在风中摇摆，但是路过曾经我和覃??的爱情，路过浅陌和萧翳的感情，我如今的单相思是那么浅薄。

    下个天亮，我还是一个人感受地平线的寒冷。如果你覃??不离开我不会习惯孤单这个习惯。

    我对萧翳说，我不是一个可以在回忆里永远存活的人。他说有一天也会顶不住，他最恐惧的是自己倒下，连孤单也寂寞。

    有一天我会辞别覃??的爱，唱着跑调的寂寞，在回忆里狂奔。在感情里，我的感情并不阔绰，所以我不敢浪费任何一点感情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我是恐惧被陌生的感情吸走感情之后无路可走。但是我不自私。

    我说我们会见面吗？他说或许吧。我说不会，因为我目前没有见你的理由。他说你的故事和我的故事或许是个理由。还有他的生日。我说那是个玩笑以及假设，9月3日，偶然的 一个时间。

    有一段时间被我涂鸦得狰狞，那时他离开我哭泣，应该说那段时间的狰狞是我们两个的杰作。

    他是爱我的，一瓶安眠药，没有留给我我厌恶的殷红色。

    时间可以把我灌醉，我相信了我对自己的谎言―他没有离开。

    “宝贝我爱你你爱我吗？”

    “宝贝，对不起……”

    “浅，我们分手吧！”

    “浅，一直以来我都在利用你，可以不恨我吗？”

    “我真的想死，浅，我爱你……”

    ……

    混蛋，我爱你。覃??，这是我需要向你补充的话。

    我问萧翳还坚持等吗，他说她准备结婚了，9月3日订婚。

    我说你的生日真不幸，我也不幸。

    选择9月3日，我的不幸？

    我们都是悲伤眷恋的宝贝，认了吧，他说。听他说这句话我感到更加悲伤了。

    我说，这要看幸福和悲伤的距离了，如果可以我还是会把感情的幸福扯回我世界。我想说我畏惧孤单，但是我没有和萧翳这样说，这是我不可言说的伤。

    我相信寂寞有一天它会移民。覃??说我是只能用幸福包裹的千金，我不适合悲伤。

    他的离开是要我适应悲伤。颠覆了我以往摆正的倒影。

    一直以来我只相信只有覃??的世界才是我的舞台。现在还是坚持我的观点。我忽略谁对谁错，也忽略时间的流逝，所以我时间不能成为我记忆的威胁。

    “答应我，把烟戒了，我不喜欢烟味”

    “那我嘴巴留着不亲烟，亲你行不行……”

    “不行。”

    “你是我心中的一支烟，叼在嘴边，戒不掉。”

    我微笑，我是覃??的一支戒不掉的烟。夕阳西下余晖冗长，旁边小溪流水潺潺，倾斜的身体，我的初吻代替了他的香烟。记得那次我肯定了覃??在我心里的位置，也肯定了我在覃??心中的位置。

    又一次上网，他对我设置了彩铃提醒，所以我听到一首歌曲《可惜不是你》的高潮部分“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我知道不是萧翳唱给我听的，也没有任何意思，这只是一首歌曲，与任何与我的感情无关，一首歌曲怎么可以摆正我倾斜的倒影。

    我只向回忆交代我的思念，其他的我付不起感情。

    他问我什么时候把感情抛瞄。

    我说我疲惫了。

    他说今天过得很好吧。

    我说阳光明媚。

    他说蛮好。

    我说好个屁，我看到了讨厌的颜色。

    他问我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吗，我说不是。

    他说是不是……他的一串省略号是女孩都会敏感，我急忙回答说是手被切到了，他说怎么弄的，我削苹果的时候切到手了，血染红了整个苹果，像鲜艳的血馒头。

    他骂我了他说这回还有心情开玩笑，还不赶快去医院看医生，我说我家有专门的医生。

    我告诉萧翳说不知道是我的木棉花那般殷红的血还是我的茉莉花般惨白脸色，竟然吓到了保姆和胡医生。我很是兴奋，因为我成打破了胡医生惯有的冷静。

    “你白痴啊，伤到自己现在还幸灾乐祸，你脑子进水吗还是在羊胎不好好保养智力低下吗，现在伤口怎么样了，还疼吗？”

    突然感到他很激动，我想要是我是浅陌那么眼前和我聊天的这个男人会心疼的吓哭。很不幸，我不是浅陌，我等不到一个叫萧翳的男孩的那种心疼。

    很幸运，我不是浅陌，没有浪费一个叫萧翳的男孩的心疼表情。

    我不由得想起覃??，他强调过没有他的允许不准我拿水果刀削苹果，他削的苹果必须是在他的面前吃掉，这个我保证做到，他离开之后我吃苹果一般都吃掉皮，因为他不在，我不能拿水果刀自己削，也不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想要吃削皮的苹果。

    “你为什么那么激动？”我问萧翳，只是有点好奇。

    他说没什么。“只是出于朋友的担心？”萧翳自嘲了一番，违心地码下几个字，很沉重――没什么，朋友嘛。不经意间，浅瑾在自己的心里竟然有了倒影，他有种想为她摆正倒影让她的倒影挨近自己的冲动，可是连他也不信他和浅瑾会擦出火花，这是不现实的。

    “朋友？我是浅瑾不是浅陌，请你明白，不要用你的幻觉凌乱了我们各自的倒影”

    他说他知道。他说浅陌爱吃不削皮带苹果。我回答说苹果连皮一起吃听说可以美容。我说偶尔也吃不削皮的苹果，应该说得准确一点就是我偶尔吃削皮的苹果。

    他咯咯地笑：“那以后就干脆完全放过你的手指吧，我可不希望我的朋友是断手的啊，我很相信你家水果刀的锋利度的，以后不经过我的允许就不要拿水果刀削苹果了。”

    “宝贝，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拿水果刀削苹果，听到没有。”想起覃??的霸气，心狠狠抽了好久，停止抽搐后胸口隐隐约约还在痛。

    “我不擅长强颜欢笑，请你们合作点！”这是在毕业典礼上他在一大堆找他照相的人吼出的一句话，无所谓霸道的形象。

    那时我应邀参加一个朋友的毕业典礼，然后见到他。膝盖破得很夸张的牛仔裤，质地柔软的休闲短袖松垮的搭在肩膀上，胸前，衣服上拓下的翅膀图案并不明显，但是却足以占据我的半个视网膜。

    在散落的人群中，在我面前，我记忆深刻，不是他出众的让人着迷的外貌，而是那一句“我不擅长强颜欢笑请你们合作点”然后在我的视线里在角落喝闷酒，不停的灌自己，灌得我莫名的心疼，真想过去泼他一脸的酒，因为我讨厌比我还嚣张还堕落的人。

    他叫覃??，比我大3年级，也就是我入校时他大四。开始在一起时，那个季度迁入一季的祝福。5年，我们的幸福保质期只限制在5年，然后在我的世界里他和我永远在一起的承诺开始变质，于是，他离开了。

    除了幸福，我什么都不挑剔。我只需要他给的幸福。但是他施舍的只有5年的幸福，整整5年，在3月9日，他的生日聚会上，他说那个叫浅瑾的，我要你做我女朋友你意见如何，没意见就这么定了，他的手在我没有任何来得及回答之前已经自然搭在我的身上。我说混蛋，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娘你也敢泡，不怕出门车祸吗。他说要是我不怕当寡妇他也没什么怕的。我说我没意见。

    这样顺理成章我成了覃??的女朋友。无论家境还是男朋友的姿色，没有一样不让别人诅咒得发疯的。在他眼里我是襁褓中的婴儿，他对我的呵护他始终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5年过得很快，除了幸福，还留给我一个依赖的习惯和接受悲伤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