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待价而沽

    唐娜之后,又来了几波人,通过各种方式希望换取钱唯一的翻译服务。有请客吃饭的,有哄抬价格的,竟然还有像唐娜那样,企图以色诱达到目的的。钱唯一感叹世风日下的同时,让杨景雄一一回绝。

    他明码标价,手头的活完成一个才接下一个。想要买他钱唯一的翻译,没有别的捷径可走,只有乖乖到杨景雄那里排队。如此一来,杨景雄成了学校的红人,很多学生争相巴结,只为把自己的排名顺序往前提一提。再也没人来骚扰钱唯一。

    钱唯一乐得清闲,每天宅在杨景雄的宿舍里。杨琪埋头翻译,他看电影打游戏,无聊了就去神龛里转转,因为翻译的缘故,香火卷里新添了几个名字,可依然稀薄得紧。每天翻阅是非簿,也没什么变化。有得必有失,钱唯一坐在他神龛里的办公桌前感叹道,副业进行得如火如荼,这正职依然不得要领啊。

    与此同时,在校园的另一端,一间装修考究的办公室里,两个老头端坐在茶几前的沙发里。

    “院长,上个月联合国海事委员会对《国际海事法》做了部分调整,我们翻译了部分修正的条文。您是国际法专家,还请您把把关。”

    被称作院长的男人接过翻译文稿,从抽屉里摸出眼镜戴上,对照原文一页一页翻阅。

    十几页的稿件,院长很快就看完了。他摘下眼镜,侧过身说道:“我看没什么问题。学啊,这稿子是你翻译的吧。以后这种不太重要的翻译稿件,你们自己拿主意就行了,不用问我。别给我戴高帽子,什么国际法专家,搞国际法你张学不比我内行?我现在是俗务缠身,一堆子事,哪有夫陪你们坐而论道。”

    张学呵呵一笑,说道:“要是我跟你说,这篇稿子的翻译者不是我,是个本科生,而且我一字未改,你还感兴趣吗?”

    “本科生译的?那倒是有那么点意思了。”院长重新戴上眼镜,拿起手中的稿子又读了起来。“老张啊,你真的一个字都没改。”

    “绝对一字未改,连排版都没动,就直接打印拿来给你看了。”

    “来来来,你看看这个。‘bite each other’这个词组,属于由俚语衍生出来的法学术语。如果直译就成了‘相互撕咬’,显然不恰当。他直接给意译成‘管辖权对抗’,翻译得很恰当嘛。说明他充分理解了这个术语的内涵和背景。”(以上内容全部是作者为了情节需要,口胡出来的东西,笔者既不懂外语也不懂法,请各位读者不要当真,路过的业内大佬一笑了之,下同。)

    院长从稿子上抬起头,眼镜滑下鼻梁。“这个学生外语水平不错,法学基础也很扎实。是个好苗子,你们要用心带。”院长起身,仔细地把稿件收到一个文件夹里。忽然又想到什么 ,又转身问张学:“对了,他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

    张学脸上出一丝尴尬:“说起来惭愧,这孩子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好像叫什么...钱唯一。”

    “哦,哪个学校的?”

    “xxx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

    “现在学汉语言文学的都这么厉害了?”院长一脸你逗我的表情。

    “岂止如此,您再看看这几份稿子。”张学又从包里取出几份翻译文稿,原文有英语、德语、法语、日语还有西语。

    院长拿过来看看,他在德国留过学,懂得德语,德语文稿翻译得也很有水准。至于其他几份稿子,他看不懂原文,但从汉语成果看,也差不到哪去。

    “这是什么意思?”院长不明就里。

    “这些稿件和刚刚给你看的那份,都是一个人完成的。”

    院长又是一副你当我是傻子的表情看着张学。

    张学苦笑一声,说:“您可以问问其他教授,最近我们布置给学生的翻译任务——包括研究生和本科生,一小半都是他做完的。他在院里有偿提供翻译服务,价钱比市价便宜,效率和效率都比外面的翻译公司高。一开始我们还在奇怪,怎么这帮兔崽子翻译水平集体上升了一个档次。最后我抓住其中一个学生,让他当着我的面,把翻译好的文字再翻译回原文,他傻了眼,这才交代出实情。”

    院长听张学说完,若有所思地跺着方步走了两圈。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说道:“老张啊老张,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被个孩子唬住了。”

    “怎么说?”

    “你说,他一个人完成了几个人的工作量?效率高质量好?”

    “是的。”

    “而且还是有偿服务?”

    “嗯,没错。”

    “这不就结了,这孩子显然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应当是个翻译公司,起码是个工作室。可能刚刚成立,急需打开市场,所以才搞这种噱头。”院长打开文件夹,把刚刚收进去去的稿子拿出来,扔还给了张学。

    “您说的也有可能,”张学沉吟道,“要不我把那个学生找来,当面试试他的本事?”

    “随便你。反正我是不相信这世上...不,我相信这世上有那种天才,年纪轻轻就能精通六七国外语,同时还懂法律。但这种人绝对不会一直籍籍无名,突然一下子蹦出来。”院长斩钉截铁地说。

    “一哥,一哥!”杨景雄激动地冲进宿舍喊:“出大事了。”

    “什么事啊,大惊小怪的。”钱唯一淡定地关掉了电影小窗,老神在在地说。

    “我们国际法老师,张教授想见见你。”

    “什么?我们的事是不是败了。”这下钱唯一不淡定了,毕竟收钱替学生写作业,怎么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事,要是因此被撵出校园,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杨景雄挠挠头,说:“好像是知道一点。不过我看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太像要追究这件事。”

    “那他找我干什么?”

    “我想,大概是欣赏你的才华吧...”

    钱唯一心说一句握草,自己已经尽力低调了,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学校里的老师。事已至此,钱唯一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去会会这位张教授了。

    下午,钱唯一跟着杨景雄敲开了张教授的门。这张教授倒也热情,还没等杨景雄介绍,就抢先冲钱唯一伸出手,说道:“你一定就是钱唯一同学吧,久仰久仰。”接着一偏头支使杨景雄:“小杨,那边橱柜里有茶叶,杯子也在里面,去给钱同学倒杯水。”

    “哎,好的,张老师。”杨景雄应一声就去要去,被钱唯一拦住了。

    钱唯一握住张教授的手,笑着说:“张老师,景雄跟我差不多大,您要不嫌弃,就把我也当成您的学生,别这么客气。”他边说边看了眼教授的办公桌,一进门,他就注意到那上面已经摆好了笔,稿纸,旁边还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好几本大部头工具书,好像还不是一个语种。

    “我看您今天找我来,是想考考我,不如我们直接开始吧。”

    “哈哈,爽快人,我喜欢。”张教授大笑两声,接着说:“好,既然你这么痛快,我也不来虚的了。听说钱同学精通英法德日西五国外语,是吧?”

    “精通谈不上,都会点而已。”钱唯一答道。

    “嗯”,钱唯一不卑不亢的态度,到挺符合老张的胃口。他点点头接着说:“我桌子上有份中文稿子,字不多,只有五百左右。我想请你把它翻译成英法德西日五种语言各一份。时间不限,但只能在这里完成。桌子上有词典,如果你觉得不够用,说个书名,我去给你找。”

    “没问题。”钱唯一答应道,说完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往张教授的办公椅上一坐,拿起文稿看了起来。

    文字很浅显,也没太多生僻的术语。对杨琪来说简直小菜一碟。暂时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杨琪,只见他拿起笔刷刷刷写起来。五种文字,正好分别写满五张纸,钱唯一一气呵成。

    “张老师,我译好了,您看看。”

    张学抬手看了眼手表,一小时二十分钟,平均下来,一个语种二十分钟都没要。张学今天主要想考校他是不是真的掌握多门外语,考虑到五种语言累加起来工作量会比较大,所以特意找了段难度适中,字数也不多的材料给他。但钱唯一这个速度还是让张学感到震惊。张学也不细看译好的稿件,反正除了英语其他语种他也看不懂。又和钱唯一闲聊几句,问了些他的情况,这才送他们到离开。

    钱唯一杨景雄前脚刚走,张学就匆匆卷起钱留在办公桌上的翻译稿,跟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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